兰檐初瞧见她的模样,也不再出言刺激她,随后不知从哪里拿出一盒药膏塞进椒颂手中。
“这伤药对治愈淤伤有奇效,你还是快些涂上,免得留疤。”他指了指椒颂的膝盖。
可椒颂依然心不在焉,她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疤哪里在意过,何况这小小的撞伤。
哎,算了,这伤药就当是买那幅画的赠品吧,不涂白不涂。
只是又平白添了一笔新债!!!
椒颂挽起裤腿在屋里涂药,兰檐初识趣地去了屋外。
依稀听见他在和谁说话,椒颂一瘸一拐地出门时正好看见一个小孩把一筐瓜果给兰檐初。
“刚好邻居送了些蔬果过来,留下来吃饭吧。”
还算他有点人情味,椒颂思忖道:“这是你自己说的,别吃完了又要我给饭钱。”
杀手做到她这份上真是够了,整日栽在钱坑里,一坑又一坑,坑坑难平。
兰檐初颔首,痴笑地捧着篮筐进了厨房。
“你还会做饭?”她是闻着香味来的。
“会一点。”他衣袖挽起,不断翻炒着锅中的菜肴,椒颂光是看着都咽了几次口水。
兰檐初假装没看见,用长筷夹起一根蘑菇,晾了晾热气后送到椒颂嘴边,“帮我试试味道是否合适。”
此举正合椒颂心意,在一旁看着都把她看饿了,她龇着牙咬过道:“合适,合适,味道刚刚好,鲜而不腻,软而不烂……”
兰檐初:“……”
他的厨艺极好,三两下几盘小菜就出锅了。
兰檐初搬来桌子放置院中,不久一桌香喷喷的饭菜就摆在了椒颂面前,“好香啊!没想到你不仅会做饭,还做得这么好吃。”
“好吃多吃点。”他边说边往椒颂碗里夹菜。
椒颂看着他的举动愣了一瞬,心内五味杂陈,但很快就恢复了神色,并未让兰檐初察觉。
第一次,有人这样对待她,就像一个普通人一样坐下来好好吃饭,聊聊家常。
可不知为何这么简单的事,她却从未拥有过。
在炽霜门的这些年,见多了优胜劣汰,生离死别,这里给了她一口饭,也束缚住了她的手脚,她的命只属于炽霜门,由不得自己。
年幼时不懂为何即使和繁缕同住一间屋子,她依旧是每日冷冰冰的样子,不愿亲近多一分。
后来才知道,她不仅对自己如此,对旁人也是如此,或者说炽霜门里的人都如此。
这世间人所依,说到底她也不过是炽霜门里的一个杀人工具。
也曾想过,如果当年没有跟随黑影回炽霜门,现在的生活又该是何模样,也许早就饿死在街头巷尾的哪个角落了吧,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在想什么?”兰檐初一句话把她从杂七杂八的思绪里拉回来,椒颂抬眼看去,他碗里的饭菜丝毫未动,似乎光盯着自己看了,心里不免泛起一丝怪异。
“没什么。”转念一想又说道:“兰先生,你可不可以再考虑一下我的提议。”
她低垂着头,又有些按耐不住的用那双隐含希冀的眼睛去偷瞄面前的男人。
“我方才就说过了,我意掺和你们的事,所以你还是想想别的法子吧。还有,你可以叫我檐初。”
他果然还是冷血情,椒颂用筷子暗戳戳地捅着碗底,愤愤不平念叨:兰檐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