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哽咽了一下,走到椒颂对面坐下。
还想接着往下说时,里屋跑出来一个男人,他急切地按住赵氏的肩膀,不让她说下去。
“不能说啊,不能说。”
赵氏一脸不可置信的盯着他,边对他使眼色,边把他往屋里赶。
“赵贾?”椒颂唤了一声,那男人立刻定住身形,果然是他。
“你既然知道我来了,为何一直躲着不见。”
赵贾见椒颂认出了他,讪笑着转过身来。
“姑娘,不是我愿意躲着,这不是实在没有能力还您的债了嘛。”
这还有理了?真是岂有此理。
“没钱?那就拿东西抵债,我看你这茶馆的地契应当还值几个钱,实在不行,当了抵债也不是不可以。你说呢?”
赵贾听完,脸色一变,当即跪下。
真是的,不年不节的这些人就爱下跪,椒颂可不敢再扶,免得又被讹一次。
她不耐烦地摆摆手:“起来,起来,一个大男人动不动就跪下,像个什么样子。”
他们三人此时才发现店里的其他客人正看戏似得品着茶。
赵贾神情尴尬,然后扶着桌椅自己起了身。
“这间茶馆是我们夫妻最后的立身之所了,要是当了,我们哪里还有处可去,还不如死了算了……”
赵氏说到此处,夫妻两人抱头痛哭起来,再也不管旁人的看法。
“好了,好了,别哭了。”椒颂按压着眉头,她今日过来可不是看他们演苦情戏的,别妄想卖下惨债就不用还了。
赵氏首先稳住了神,对赵贾说:“你先进去,我有话对姑娘说。”
赵贾还想再说什么,终究是没有开口,转身走了进去。
椒颂心想,他们又在搞什么名堂。
“姑娘,你可知我为什么要找你们买那潘天虎的命?”
赵氏缓缓开口,椒颂自是不知,摇了摇头,她只是按命令行事。
“那杀千刀的,坏事做尽,偏偏天不收他,那我就找人来收。”赵氏一介农妇,眼里竟露出凶光。
她接着说:“可怜我那女儿,才十四岁……她才十四岁便被那禽兽不如的东西糟蹋了。”
想到她那可怜的女儿赵氏再也忍不住,泪如雨下。
椒颂不知内情,也不知其中竟还有这么一桩惨事,她此时才明白赵贾为何不让她说。
在这世间女子的清白何其重要,世俗的偏见就是一把刀,刀刀见人心,一旦这刀长了嘴,便再也收不住。
“那你女儿?”
“她死了,事情发生后就投湖自尽了,我和他爹就这么一个女儿,被那黑心人毁了,怎能不恨。”
赵氏咬着牙,似要将那禽兽嚼碎了喂狗。
“既然闹出了人命,为何不报官?”椒颂不解,他们为何要花那么多钱去请江湖上的杀手,却不找为民做主的父母官。
“报官,呵,我们第一时间就报了官,可是你知那知县是如何和稀泥的?”
椒颂看着赵氏头上戴着的那朵白花表示洗耳恭听。
“他说,既然事情已经发生,索性让我将女儿嫁给那潘天虎,两家结为亲家,他愿意做媒。你说,这是人说的话吗?谁不知道他们早就沆瀣一气,勾结在一起了,又哪里会管咱们老百姓的死活。”
“确实禽兽不如,幸好潘天虎已经遭了报应,你女儿在天有灵也能安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