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之后,宫远徵留了个心眼,每日里只让上官浅醒一小会,让她用膳喝药,也不再说话刺激她。
上官浅的伤在慢慢恢复,情绪也渐渐平复,只是精神并不好。
宫远徵知道是一直昏睡的原因,可他不知道要怎样才能让她不再伤神。
这日用膳喝药后,宫远徵如往常一样给上官浅涂药,脖颈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心口的伤虽然结了痂,可在光滑细腻的皮肤上看着还是触目惊心。
上官浅轻声问,“你是在给我涂去疤痕的药吗?”
她已经好几天没有开口说话了,声音比之前还嘶哑。
上官浅本就懂药理,一闻味道就闻出来了。
宫远徵手一顿,便没有办法再心旁骛。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给上官浅涂药,可之前她要么昏睡,要么不说话,他都不觉得有什么。
如今抬头对上她的目光,竟有些不知所措,心口的位置比较敏感,他虽还没有及冠,却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了。
他移开目光,继续“专心”涂药,“你不是懂药理吗?又何必问我。”
上官浅闭上眼睛,“既然以后是你的药人,你可以随意用药,只是,药人而已,有没有疤痕也不打紧吧!”
宫远徵已经涂好了药,动作有些粗鲁的将她衣裳整理好。
“你一个女孩子,就一点不在乎身上有疤痕?”
上官浅苦涩一笑,“徵公子有没有听说过,女为悦己者容?既然没有悦己者,又有什么好在乎的,以前,在锋的训练中,受伤和淤青都是常有的事,锋会给我们准备最好的祛疤药,因为完美的皮囊是一个细作最好的武器,如今,我已不再受锋牵制,确实是没所谓了。”
宫远徵皱眉道:“可我看着碍眼,就算是药人,我也不喜欢不完美的药人。”
上官浅探究的看向宫远徵,她很疑惑,宫远徵为什么要救她,真的是因为缺个试毒的人?
宫远徵却移开了视线,准备给她吃昏睡的药。
“宫远徵,以后,不要再给我吃昏睡的药了,再睡下去,我人都要傻了,我已经想通了,会好好养伤,为你试毒,以报答你的救命之恩。”
她本就是个惜命的人,不想再为不值得的人和事劳神伤心,不管宫远徵是为什么救她,总归是让她活了下来,试毒就试毒吧,她也不想欠他太多。
宫远徵有些犹豫,他不知道上官浅说的是不是真话。
“能活着,谁会想死呢,死多容易啊,活着才艰难,我说的是真话,不骗你。”
都这么说了,宫远徵便放回了药丸,“这个偏院没有我的允许,不会有人来,你不要出去,被人发现我私藏锋细作,你便是在害我,你最好别恩将仇报。”
上官浅温顺的点了点头,她没想出去,宫门中,她已经不想再见到其他人了。
半月之蝇发作的时候,她的伤还没好,尤其是心口的伤。
虽说不是毒药,可发作起来,还是比难受,那种浑身燥热,像是万蚁啃食的感觉,直让人想死。
宫远徵已经给她配了降热的药和缓解的药,并且在屋里放了一些冰,可不是毒药的半月之蝇,或者说是蚀心之月,宫门并没有完全压制的解药。
缓解的痛苦只是十之一二。
上官浅已经顾不上宫远徵还在,多余的衣裳对于现在的她来说,都是累赘,只想除之而后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