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点多,江溪越捂着有些发涨的脑袋从网吧出来,晚风吹过来的那一霎,头脑有瞬间的清明。
菜市场背后的这条街鱼龙混杂,时常有穿得五光十色的小混混吞云吐雾地路过,或是男男女女走着走着便互啃起来,也有个别堵人要钱的。
拐角处,路灯虽暗,但那个黄毛脑袋很是瞩目,好像在拦着什么人,那人靠着墙半弓着腰。
她放缓脚步,考虑要不要转身离开绕路走时,目光突然滞住。
没多做考虑,江溪越把书包从肩上取下来惦了惦,将背带绕在手上两圈有余,拉低帽檐,快步朝前方走过去。
陈树青最近在走霉运。
他看着手心的血迹,又看着眼前的精神小伙,直呼倒霉。
妈的,本来就烦,你非要撞上来,那就别怪人不客气了。
酝酿一会儿,他准备大展拳脚时,走过来一个黑衣少年,那黄毛扭头一瞥,不屑地收回目光。
他再次不耐烦催促,没钱把鞋脱我也行几个字还没说出口,脑袋上吖挨了一哐当,顿时眼冒金星。这还没完,屁股上结结实实的一脚,让他直接摔了个狗吃屎,差点啃上垃圾桶。
这他妈谁在搞偷袭?
陈树青就这么被人拉着往前不要命地跑,直到跑出巷子,跑出一条街,那人才停下,气喘吁吁的。
他很懵逼,在这个黑衣人抡圆胳膊将书包砸向黄毛脑袋的时候,也在对方毫不犹豫踹上一脚的时候,还在拉上自己往前跑的时候。
腿倒也听话,跑得贼利索。
那双眼睛,有点眼熟,陈树青忍不住伸手去摘对方的口罩。
"你要干嘛?"那人躲开,目光很警惕。
听到这个声音,他有些惊讶地缩回手。
"江溪越,真是你?"
这时,江溪越看到他右手掌心的血迹,以及腰间被划破的衣服,一字一句道:"呀,班长你流血了。"
街边树影绰绰,一家接一家的店铺都已经打烊歇业,药店灯光倒是依旧,门口的长椅上,黑衣黑帽的女生弯着腰很仔细地给用棉签给白衣男生的腰际消毒,然后贴上创可贴。
伤口细长不深,几天就能结痂。
陈树青定定看着身旁的女生,不由自主地再次伸出手到耳畔之际又缩回。
"透透气吧,现在空气还不的。"
其实她早想摘口罩了,从网吧出来的时候,闷得要命,原本想走出小巷子再摘的,结果遇到班长被打劫,这一来就忘记了。
江溪越收好棉签和创可贴,取下口罩,有些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陈树青看得比以往清楚得多,侧面看过去她有很清晰的下颌线,鼻梁线条流畅很英气,正面看脸蛋又圆圆的,上半张脸有点生人勿近,下半张脸嘴唇扬起时又给人温暖之感。
目光滑至两人中间躺着的书包,他问:"你包里背的砖头吗?"
她的书包看起来很沉,尤其是她砸过去的时候,他听到一记闷响。
江溪越摇头,不解地说:"谁书包里放砖头啊?"说着打开书包,拿出一本英汉大词典。
"……"
谁没事把英汉大词典背身上啊,这玩意儿可不比砖头轻。
"刚才谢谢了。"沉默之后,陈树青真挚道谢,虽然他并不需要对方的帮忙,自己打个小混混还是绰绰有余的。
"没事。"
"你不怕吗?他可是混混,下次要是遇到你怎么办?"
江溪越自然是很怕的,原本就想掉头走开的,可当事人是她认识的人,尽管是才认识不久的。
两人交际不多,但她对陈树青印象不坏。
只是突然想到当初让人从头浇了一盆水,又被锁在女寝厕所的自己,如果室友可以拉一把自己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