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娘说：王成，你快去叫人。我们啊，得准备好礼品了。柴华把钱还来了，你不用发愁了。

舅娘的话刚落音，表妹笑着说：表哥来了——快进屋坐！

表妹说着便去右边木楼的屋檐下搬凳子。

表哥瞪了柴华一眼，嘟囔着说：早不说今天送钱来，现在好多人早上去山上烧炭了。如果，都上山烧炭了，我到哪里叫人帮忙？

舅舅听表哥嘟囔，跑了出去。

舅娘没说话，急得跑进跑出的，一会儿往堂屋跑，一会儿往厨房跑，一会儿又去茅司边，叽叽咕咕的，一会儿骂猪，一会儿骂牛，一会儿骂表哥，一会儿骂表妹，最后还骂了外婆。

表妹一边嘿嘿地笑，一边去木楼的屋檐下搬凳子。

搬了两根凳子，柴华叫外公和外婆坐。

外公看见他，瞟了一眼周围，没有旁人，笑着说：娃，你回来了。前几个月你妈还说，你去沿海打工了呢。

柴华笑着说：我去了。我姐打电话说，我爹腿摔断了，家里没有人照顾，又没有钱医，我又回来了。

外公说：你爹治好了吗？

柴华说：腿断了，是接好了，说是不严重，骨头位了。大部分是外伤，以前没钱治，皮肤大多溃烂了。在医院治了一个星期，医生说可以回家慢慢地养。

外公说：你从哪儿来的钱？

柴华说：借的。

外公说：娃啊，你好好的工作不要，咋个想着去打工？打工能赚多少钱？要是能赚钱，村子里的年轻人早发家致富了。

柴华说：嘎公（外公），你不晓得我们的家庭，凭那工资，一辈子也还不了账。如果我去沿海打工，或许创业，说不定，我几年就把债务还清了。

外公说：创业？你能当老板吗？你太天真了。古话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儿子打地洞。你爹和你妈就是个农民，你能做多大事？

柴华听外公说，一脸笑意，没有接嘴。

表妹像个痴情种，坐在一旁，歪着头痴迷地盯着柴华看。

从小，表妹就喜欢柴华，现在看见柴华长成熟了，而且长得越来越帅气，恨不得嫁给他。

柴华隔了一会儿说：嘎公，我心里有底。我的人生，我是有规划的，我不可能就这样穷下去。

外公笑着说：是的，有时我在想，人的命运啊，谁也猜不准。我爹常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柴华听外公说完，头便渐渐地低下了。

他想睡觉了，眼皮一张一合的，巴不得倒在床上，美美的睡上一觉。

表妹看着他打瞌睡，嘿嘿地笑，说：柴华，睡觉了？昨晚去偷牛了？

柴华笑着说：昨晚啊，一晚没睡好。

柴华突然想到昨晚砍树的事。昨晚砍树去卖，如果刘长贵知道了，肯定上门去吵闹。

自己不在家，老爹老妈不知道这事，肯定要和他骂，要是刘长贵怒了，跑去镇政府告状，自己不是遭殃了啊。

柴华从凳子上站了起来，伸了一个懒腰，说：嘎，小英，有空去我家玩！

外婆说：我们不能走，王成今天要去过礼，家里要留人。

表妹笑了笑，害羞地说：表哥，我想去你家，我听你说姑爹那么恼火，想去看一看。但是，又想到你事情多，不想耽搁你。等我哥的婚结了，家里清闲了，我来你家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