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呀熬,这天终于休沐了,阿箩拉着小禾往老妖巷跑去。
巷口,一群小孩和老人在晒太阳,很少见到衣着齐整儿的贵人,尽管阿箩和小禾来时专门换了粗衣,已经十分低调了,但是看着对面满是补丁、隐隐有气味飘来的老小,阿箩实在不能想象这衣服穿在自己身上,自己会不会吐出来。
好在黑子很快便出来接她们了。跟着黑子走到巷子最深处的一户人家,家门白布未撤,阿箩和小禾走进去,堂屋连把椅子都没有,只有两个瘸腿的凳子,一张供桌,一张卧榻,应该是黑子平日睡的。
身份有别,小禾为黑子在海上捕鱼遭难的父亲牌位上了三柱香。
阿萝走进唯一的卧室,白日里都昏暗不明,黑子六岁的妹妹格外懂事地在床前守着奄奄一息的母亲。
小黑本姓何,一家靠父亲捕鱼为生,父亲遭难,本来就有心疾的何母,骤然病倒,勉强支撑完何父的葬礼,看这个样子也不知道能坚持多久。
“黑子,这是哪位贵人啊?”正准备问问情况,一个中年妇女挎着篮子走了进来,皮肤黝黑,眼睛里透着精明,盯着的目光让阿箩很不自在,慢慢向小禾移了一步。
“舅娘,这是我朋友。”黑子上前帮阿箩挡住了这可恶的目光。
“朋友?”何家舅娘越过黑子上下打量阿箩,目光猥琐,然后轻笑。
见阿箩有些不耐烦,小禾便提出回去了,阿箩点点头,抬腿就走,黑子连忙出来送她们。
“姑娘慢走,这个地方太过脏乱,姑娘贵脚还是别再踏入了。”这是黑子第二次劝阿箩不要来了。
阿箩点点头,确实没有来的必要了,让小禾将装有50两银子的盒子递给他。
“你收好,莫要被他人骗了去。”看着这个舅娘不像个好人,阿箩叮嘱黑子,黑子百般推却,阿箩示意小禾直接扔给他,便抬腿就走。
晚间,和嬷嬷丫头们说起黑子家的境况,还有不知道他母亲还能挺多久,小禾在一旁默默流泪。王嬷嬷见状,安慰姑娘们,世间疾苦,姑娘们还是见的太少,而黑子认识了好心的阿箩,也算幸运。
第二日,课程依旧,可是阿箩却没了精神,每日让小禾去打听情况。
直到第四日,小禾回来哭着说何家阿娘也走了,阿箩厌学的情绪达到了顶峰,王嬷嬷便停了阿箩的课程,阿箩让小禾又跑一趟,这次又带了50两银子去。
小禾回来后告知阿箩,黑子没有收,带话说上次的50两还没有用完,让阿箩不用担心,他已经13岁了,可以支撑起一个家了。
黑子阿爹是陆上逃荒来的,他阿娘家中本来有些田地,还算富足,黑子阿爹在他阿娘家打工,黑子外公见他阿爹人长的不,有把子力气,还吃苦,便将女儿嫁给了黑子阿爹。
原本生活也还好,黑子还上了两年学,但是随着黑子外公去世,黑子阿娘悲伤诱发心疾,常年吃药,舅舅又软弱,家中败落了。不过听说这次他舅舅还不,主动收养了黑子兄妹。
这是阿箩第一次接触死亡,在窗边坐了好久,王嬷嬷让所有人都不要打扰阿箩,亲自下厨做了好些阿箩喜欢吃的拿手糕点,阿箩都没有胃口。
第二日,王嬷嬷和定安王妃申请带阿箩去春禧岛赏花,王妃同意了,还拨了护院随她们一起。
赏花那日,阿箩带上了落雨院所有的丫鬟仆人,她们难得出门一趟,各个喜气洋洋,阿箩看到大家高兴,心情也跟着好起来。
因为夏日炎热,早早出发,乘船前往。
这一日,王嬷嬷带着大家,野炊、海钓,畅怀玩乐,以至于回家的几天后,院子里的丫头们都还回味穷,惹得其他院子的下人羡慕不已。
一场欢畅的集体活动,果然可以转换心情,赏花游玩后,阿箩又恢复了每日功课。
炎炎的夏日过去,暑气褪去了一些,傍晚下学,阿娘身边的丫鬟荷悦来请阿箩去美人院。阿箩在厨房呆了小半日,便换了身干净的衣衫,等到的时候,一家人正围在一堆的礼物旁谈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