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始皇二十九年(公元前218年)。
彭城县以东韩审里,一处幽静的院子。
张攸再次醒来的时候,却陷入了迷惘……
他来到这个时代,已经三天了。
而且,在他的脑海中,多了一段不属于他的记忆。
不属于他的那段记忆,经过他再三思索,他推测出来,应当是商君的。
有徙木立信的画面,有商君平步青云的一幕幕……
还有那昏暗的一天:
咸阳城万人空巷,齐聚刑场。
商鞅在大庭广众之下惨遭酷刑,被撕扯身体,支离破碎,在巨大的痛苦中死去。他的尸体被挂起来示众,血肉模糊……
这段多出的记忆,唯一的副作用,就是让他心中充满了巨大的不甘,此外,便是一点感悟:从极乐天堂到阿鼻地狱,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遥远。
对此,张攸竭尽全力,也法将这段记忆抹去,不由得感到一阵力。谁能想到大学刚毕业的他,由于旅游时拜访商君故里于而来到了这个秦朝,这说出去谁敢相信?
并且,脑海中还多了一段去除不掉的关于商君的记忆。
此事已成既定事实,张攸也坦然接受了来到秦朝的事情。
只是,一想到再过几年,等到秦始皇去世后天下逐渐大乱,他又该如何能安稳度过这段时期?
因为乱世人命如草芥,这不得不让他心中多了几分阴霾。
好在,他的原身也叫张攸,且字子远,是六国之一韩国贵族后裔,家中有两个仆人,一座庭院,还有一匹马,家中钱财也较多,完全不愁吃不愁喝。
至于原身父亲,则是在前几月因感染风寒去世,而后原身哀伤不止,终日郁郁寡欢,不久,便撒手人寰,而便宜了现代的张攸,继承了原身的一切,也包括原身的日常用语交流习惯,避免了交流存在障碍。
对于生活条件,张攸还是颇为满意的,至少没有地狱开局成为乞丐之类的。
家中的两个仆人,也是颇有本事的。
年纪大的仆人,一个人负责将庭院里里外外打理得井井有条。而另一个仆人,则是而立之年,负责教他剑术和兵法。
这几日,张攸沉默寡言,旁敲侧击,从老仆人那里了解了不少事情。
更关键的是,他已经知晓了原身的特点:沉稳,且沉默寡言,至孝。
为了不被人怀疑,张攸继续谨慎地扮演好这一人设。
这几日的表现,倒也没有让身边的两个仆人起疑。
此外,他在房间发现了自己的大秦身份证,也即“验”。
幸好,在前世,他对秦朝小篆略有研究,倒也认清了传上面的字:“张攸,彭城韩审里人,白皙色,隋面,长七尺九寸,结发,年十八岁,行端至孝,毋它瑕疵。”
张攸将验贴身放着,在秦朝,没带这个,基本上寸步难行。
转眼间,半个月将过。
一日,张攸在屋里默默地看着家中唯一的藏书《孙子兵法。
《孙子兵法厚厚的一箱,每一篇章全都用书简记录制作而成。
至于想要寻到其他藏书,那就难上加难了。
根据老仆所言,整个天下,若论藏书最多的地方,必是咸阳。
张攸也只能沉默以对。
正当张攸读着《孙子兵法用间篇时,忽地,老仆人来报:
“家主,门外有一位先生来访。”
张攸的目光从书简移开,望向门窗紧闭的屋外:“可知他的来历?”
“回家主,此人是老家主生前的朋友,名张良,字子房。”
“什么?”张攸心中一惊,手中握着的书简重重的掉落在案上而毫不知觉。
屋外一片安静。
张攸稳了稳心神,目光看向屋外:“既然是阿翁的朋友,就不能怠慢了,你先将他带到书房,我马上过去。”
“唯。”
张攸整理下上身的单布短衣、下身的单布短裙,以及掸了下秦式麻鞋上的灰尘。
至于为何不穿更好的,张攸有自己的想法:保持低调。
随后,便起身走出了房屋。
不一会儿,张攸便来到了书房,推开书房,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并不宽阔的背影。
张良闻声转过身,待看到张攸后,目露欣喜。
“子远,叔父与你阿翁才分别不到一年,未曾想子承兄便……真可谓物境时移,令人所适从。”
张攸默默地点头,老仆主动关好书房的门,主动守在外面,并与门保持五步远。
张良,是我叔父?
张攸不禁皱了下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