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翁离去后,我因哀之过甚,而害了一场大病,有许多以前的事,倒是想不起来了,若有不妥之处,还望叔父包涵。”
听到张攸此话,张良望向张攸,目光中带着一丝疑惑,疑惑中夹杂着几分犹豫。
见张良一直盯着自己,张攸出声打破了现有的沉默。
“叔父来访侄儿,可是有何要事?”
“不知……子远,可该记得你阿翁之志?”
陡然间,看到张良神情如此严肃,张攸心中一紧:“还望叔父告知。”
张良深深地看了一眼张攸:“欲效荆轲刺秦。”
张攸面色一变,皱眉不语。
“子远,我等俱是韩国人,难道说,子远你已忘了自己是韩国人?”张良看着张攸的神色,眉头皱成川字。
张攸看着眼前的张良,那年轻俊美的脸庞,完全不符合谋士作风。张攸恍然:此时的张良,或许更多的是凭着一腔热血。
可是,秦始皇是那么容易刺杀的吗?
熟知历史结果的他,对这次刺杀行动,完全不抱任何希望。
虽然,历史上说此次刺杀,张良逃过一劫,但每日过着担惊受怕的逃亡生活,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而张攸并不想过着逃亡的生活。
即便领着逃亡的人是鼎鼎有名的留侯张良,但即便是成为后来的张良,也是需要成长的。
张良能幸运躲过一劫,并不代表其他人就能躲过。
若是他记得没的话,历史上参与刺杀秦始皇的,除了张良,其他人或许都被斩杀了。
万一,这被杀的人中有他,简直不敢想。
想到这里,张攸望向张良道:“叔父既知荆轲刺秦,必知晓欲行此事,成事的可能性很小,微乎其微。叔父何不留有用之身,以待将来?”
张良看向张攸的眼神充满了三分愕然,七分失望:“叔父原以为子远同你阿翁一般,勇于刺杀秦王嬴政,不曾想,倒是叔父多想了。还说什么以待将来,秦王嬴政一日不死,这秦朝谁能撼动?到了最后,还不是自欺欺人,忘了韩国被灭之仇罢了!”
张攸深深地叹了口气,他不知道该如何向张良解释,难道说他知晓后面的事情以及天下大势,这话他是永远也不会说的。
毕竟,防人之心不可。
张攸眼看张良眼中失望之意越大,心里也不是滋味。
只是站在他面前的张良还很年轻,而且还挺执着于刺杀秦王嬴政,这让张攸一阵头大。
少顷,张攸似乎看到了张良眼中的决然,心神一凛:“侄儿观叔父,似乎胸有成竹,想必刺杀秦王嬴政之事,叔父已经在准备了?”
张良诧异地看了张攸一眼:“不。”
“那叔父可曾听过一言?”张攸面色平静地望着张良。
“何言?”张良多目光紧紧地盯着张攸。
“古之成大事者,未虑胜,先虑败。”张攸面色平静地说道。
张良闻而皱眉深思。
倏忽间,眉头舒展,抬起头,凝视着张攸:“叔父所读藏书不少,但未曾听闻此言……”
张攸面色一红。
“不过,子远倒是提醒了我。勇之极,莫过于刺秦之荆轲,然秦王政命不该绝,徒可奈何?或许,刺秦之事,需要再重新谋划。”
张攸保持着沉默,静静地看着张良陷入沉思。
许久。
张良的目光骤然大亮,目不转睛地盯着张攸看,看得张攸都有点担心眼前的张良是不是有什么龙阳之好?
就在张攸暗暗往后退一步时,张良这才开口道:“子远,若是叔父刺杀秦王嬴政失败,或许今后很长一段时间,就要叨扰子远了。”
张攸眼睛瞪得滚圆。
这要是被秦兵查出来,自己恐怕没有活路了吧?
张良这是把我架在火上烤啊!
可是,摆在自己面前就两个选择,才不得罪张良:要么,跟着张良一起参与刺杀秦王嬴政;要么,在张良刺秦王嬴政失败后,自己收留他。
“子远,刺杀秦王嬴政之事,你还是不要参与了。我心中亦是不忍,万一出了什么事,我都不知道以后在地下该如何面对你阿翁了!”
张攸看着张良真诚的模样,默然不语,只好垂头丧气地点头应了下来。
张攸心想:要是不保持原身的至孝人设就好了,唉,作茧自缚!有苦难言啊!
张良看到张攸一副没有精神的模样,便上前拍了拍张攸的肩膀道:“子远,莫非又想要和叔父一起刺杀秦王嬴政,因不能而感到沮丧?大可不必,若是之前,我肯定会让你参加,但是现在情况不同了。”
张攸看了看一眼张良,张嘴欲要说些什么,却又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子远,有一件事,叔父要告诉你,这件事,目前,在这世上仅只有我一人知晓。”
张攸闻言,看向张良。
张良便凑近张攸,在张攸耳旁喁喁细语一番,听得张攸心中大喜。
不禁暗叹:古人的智慧,不可小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