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张良口中,张攸知晓了家中有一条地下密道,可直通城外。
而且,地下密道极为隐秘,就建立在马厩之下。
这样一来,张攸就免去了一点担忧:张良刺秦失败后,如何进城而不引起秦朝官方势力的注意。
当然,其他更多需要注意的地方,只能留待刺秦后再考虑。
张攸之家不是典型的一堂二内,堂即厅堂,内即卧室。
家中空闲的房屋较多,四周都是高墙。
当然,在马厩旁边还有两间矮小的木屋,正好是两位仆人所住。
一轮残月升起,高挂在夜空中央。
张良趁着夜色,当着张攸的面,通过马厩的地下密道急忙出了城,说是有几位朋友还在城外,而白天不便行事,晚上相对来说更为方便行事。
望着张良匆匆离去,张攸沉吟半晌,叮嘱老仆人将空闲的屋子收拾一下,便直接回了书房就着烛火看书。
当四周万籁俱寂,而残月消隐之时,老仆人来报,张良回来了,还带了几个人,现在都在厅堂。
张攸没有丝毫犹豫,便往厅堂的方向而去。
不消一会儿。
张攸现身于厅堂,扫了一眼四周,左右两边加起来总共六个人。
随着张攸的出现,除了张良,其余的人神色上都极为紧张,看着张攸时目光都带着警惕,尤其是坐在张良左边的壮汉,挂在腰间的那对铁锤极为显眼,而那壮汉看向张攸时是瞪着的,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张攸心中一紧,连忙望向张良。
张良立即出声:“诸位,这是我的侄儿,是敝人已故好友唯一的血脉。鄙人侄儿,跟他父亲一样,对秦王嬴政不满,此次与诸位共谋之事,愚之侄儿也有参与。只不过,他所负责的事情,和吾等不同。此次,诸位能在彭城相聚于此,也都多亏了我侄儿出力。”
张良此话一出,倒是让场中气氛顿时缓和了不少。
张攸见四周众人视线都从他身上移开后,悄然松了口气。
同时,暗道:叔父咋不提前和我知会一声呢?
张良瞥了一眼张攸,示意他坐在他身后的位置。
张攸不敢有丝毫磨蹭,连忙快步走到张良跪坐草席身后,脱掉秦式麻鞋,选了个空余位置跪地而坐。
张攸跪地而坐,臀部放于脚踝上,上身挺直,双手规矩的放于膝上,目不他视。
这是最近半个月他一直常温习的事情,没有半点懈怠,他不允许别人在此事上给他挑毛病,在他看来,细节决定成败。
张攸的坐姿,落在在场众人眼中,倒是赢得了一份好感,都暗道是个知礼数的人。
“这一次刺秦,如果能够将嬴政刺死,那么,秦朝就会陷入一片混乱。到时候,不止是韩国,其余五国,或许就有希望复国。”
“这些年,鄙人一边在寻找担负起刺秦重任的侠士,一边暗地里观察天下局势,想着能有适当的时机完成复国的希望。”
“直到结识了仓海君,良才终于找到了那位刺秦的侠士。也就是甘霸甘兄。”
说到此处,张良的目光落在了左边的壮汉身上,张攸随之望去,目光陡然一凝。
谁知,甘霸倒是很谦虚,憨笑道:“敝人那些,都是皮毛功夫,是上不了台面的。再一个,就是鄙人不怕死。”
但是,众人瞧着甘霸那高大而魁梧的身材,尤其是腰间挂着的一对铁锤,皆神情凝重,谁也不敢小觑了他。
张攸则是想着,这一锤要是砸到自己身上,估摸着成了稀巴烂了。
接着,张良让甘霸介绍了下自己。
甘霸倒是没有过多提及自己,只是简单说了一句:“敝人的铁锤,每个重约60斤,如果近身搏斗,只要敌人在周身一丈内,则必死疑,如果是除去腕上的扣环飞出去,70丈内都可以百发百中。”
嘶!
众人听了,都目光瞪得滚圆。
张攸心中叹道:恐怕古之恶来,也不过如此了。
听到甘霸的介绍后,众人的脸上都显露出成竹在胸的模样,只有张攸面色平静。
张良在此时,从怀里拿了一张地图,指着博浪沙的位置,对众人笑道:“良,最近得到一个情报。要不了多久,秦王嬴政即将东游。经过良的判断,秦王嬴政极有可能途经博浪沙。博浪沙此地,地势险峻而复杂,寻藏身之处极为容易,倘若在此处动手,论事情能否成功,都能够全身而退。”
“愚以为此次天助我等,博浪沙此地驿道只有一条,相信诸位都能清楚这意味着什么。我等这次,肯定能够让天下得而诛之的嬴政死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