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吕公和县令,还有吕公身后跪坐的女子,都丝毫没有挪动身子的迹象,张攸暗暗佩服他们的胆大。他们对我的剑术就这么放心?
带着种种不安的念头,张攸与吕泽相隔五步远对峙而立。
想到即将与吕泽展开对决,张攸强行压下诸多不好的念头,专心迎敌。
脑海中迅速闪现平日里与中年仆人对练的场景——那一招一式……
吕泽率先拔剑,身子快如闪电,朝着张攸刺去。
张攸则是快速侧移一步,朝着吕泽劈去。
吕泽反应过来,迅速改刺为斩。
“铿锵”清脆撞击声顿时响起。
这刹那间,张攸忽然意识到眼前的吕泽,好像没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强,瞬间信心大增。
同时,内心深处,第一次对于中年仆人的身份有所怀疑。压下这份怀疑,张攸立即集中精神应敌。
于是,张攸化被动为主动,力贯双臂,以剑压向吕泽。
吕泽以格相阻。
刹那间,两人你来我往,已经切磋不下二十来回合。
旁观者都屏气凝神,不敢出声。
直到张攸想到了关羽的拖刀术,瞬间想到了赢下比试的方法。
骤然间,场中形势陡转,张攸故意示弱而不断后退,而吕泽步步逼近,一时间张攸似险象环生,正当吕泽以为将胜之时,张攸一个快速转身,提剑改刺,剑抵着吕泽喉咙,使吕泽不能向前一步。
吕泽不甘地出声道:“我输了!”
就在这时,县令李狸适时地拍手赞道:“彩!彩!!彩!!!”
吕公也拍手称赞:“子远武艺胜过泽儿多也。此次比试,泽儿当知人外有人,你的傲气也该收一收了。”
吕泽闻言,心中黯然,看向张攸:“此番比试,只因我大意轻敌。若有下次,我绝不会输!”
县令李狸出来打圆场:“子远,还有吕泽,你们二人武艺都很不。子远利用了吕泽你求胜心切,故意向你示弱,在你松懈之时,突然给予致命一击。这场剑术,本县令倒是看出了子远会兵法?”
张攸心神一凛,连忙快速收剑,并将剑交给一旁的县令仆人,才回道:“此番胜的侥幸,张攸对兵法半点不通,让县令见笑了。”
李狸深深地看了一眼张攸。
吕公诧异地看向张攸。
“子远胜了这场比试,恐怕还不知道我将你请来这里的缘由。正好趁着这个机会,跟你说一说。”
“张攸洗耳恭听。”
李狸再次看了一眼张攸,心中起了爱才之心,不过,一想到张攸祖上是韩国人,便熄灭了这点想法。
陛下,可是对六国之人一直防范着的,倘若向朝廷荐才,恐怕会因此恶了陛下,甚至还会牵连到族兄。此事,思来总觉不妥。
李狸收起杂绪,开始说道:“吕公想搬家至沛县,须徒经留县,从彭城到留县这一路常有盗贼劫掠。这些盗贼都是亡命之徒,来影去踪,一躲到深山里,我们官府的人便拿他们没办法。而吕公担忧不能安全到达沛县,想雇请武艺高强之人一路护送。”
张攸一听可能危急性命就要拒绝,自己又不缺钱花,何必趟这趟浑水?而且,听县令这说辞,那些盗贼都是亡命之徒,他可不想与那些人拼命。
虽然他是有打算去一趟沛县,但他不想以这种方式,尤其是吕公搬家所表现的钱财,很容易引起路途中盗匪的觊觎。
正当张攸想开口拒绝时,李狸接下来的话却让他难以张口。
“且吕公已经雇请到壮士二十名,缺乏的正是统领他们之人。想必以子远的武艺,定能服众。本县令在吕公请求帮忙时,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子远,子远意下如何?”
张攸恨不能破口大骂,彼其娘之!你都这样说了,我还能拒绝吗?
拿着我的命,给吕公做人情,可真有你的!
再一次,张攸深感这个时代的黑暗——没有半点人权可言。
张攸没有思虑多久,便开口道:“承蒙县令看重,子远愿意为吕公护卫。”
随即,张攸看向吕公:“不知吕公准备何时出发?”
吕公:“明日卯时便动身。”
“县令,吕公,若是事,可否让我回家将一应事情提前安排妥当。”
李狸:“可!”
吕公微微点了点头。
张攸向县令和吕公提出告辞后,便立即离开了县令的家。
出了县令的家门,带着中年仆人,往家里赶去。
回了家中后,直奔书房,张攸面沉如水。
好一个县令李狸,简直欺人太甚!
以官身权势压我,今日之事,我张攸暂且记下了。
第一次,张攸对权力有了深刻的认识,并对它充满了渴望。
一想到秦始皇死后便天下大乱,张攸内心深处萌生了巨大的野心。
生在这个时代,若权力傍身,人命如同草芥,而自己的命运不能自己做主,就像今天这般,张攸总觉得这样的生活没有一点安全感。
他不想今后一直继续发生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太憋屈!
在这个时代,要想自己不被人主宰命运,要想获得更多的安全感,只能获取天下最高的权力。
而天下最高之权力,莫过于皇帝这个角色所有。
当然,当务之急,便是完成护卫吕公之事,并且要在事后活下来才行。
不然,一切都跟自己没关系了。
只有先活下来,才能有机会等嬴政死后天下大乱,去谋划那个天下最尊贵的位置。
张攸在书房静坐半个时辰后,便出了书房直奔中年仆人屋里,他要弄明白这个仆人的身份。
在这个仆人口中自己被评价为不入流的武艺,竟然能打败历史上留下名气的吕泽,仔细想想,都觉得不对劲。
思来想去,张攸总觉得中年仆人身份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