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选定在立夏时节，荫儿忐忑地准备着，转眼也就到了入宫殿选之日。

玉竹按荫儿的要求准备了湖青色短衫和同色系襦裙，配以质地温润不出挑的玉簪，妆容也极其淡雅，此装扮虽雅致但确实不算吸引人的目光。

装扮看起来格外雅致平静，但荫儿内心却焦躁不安，直到听见内侍玉山喊她的名字，人才回过魂儿来。

“防城司五品都尉李胜之女，李荫儿——上前面圣——”荫儿浅浅调整了几下呼吸，莲步轻摆行至太极殿正中见礼。

“李荫儿？”皇帝重复着荫儿的名字，咂摸了一番。“朕看不真切，上前抬起头来！”

荫儿听令依着玉山的指引往前走了几步，缓缓抬头不敢直视皇帝，只把目光轻轻扫了一下就又垂下眼帘，忐忑的小口呼吸着。

“嗯，朕觉得不，清新雅致又小鸟依人！”

“皇上喜欢就是最好的，臣妾看这眉目清秀之美人更胜浓妆惹人爱怜啊！”

贵妃用那美艳、慵懒又肆意的声音顺着皇上的意思讲着，话虽是奉承皇上，但目光紧盯着荫儿，并未表现出丝毫和善。

皇帝点头，思虑着给荫儿什么位分。

荫儿见事与愿违内心比懊恼，不敢殿前失仪，藏在袖中的手紧紧握拳，指甲嵌入肉中的痛感勉强将眼中的泪水憋回去。

“李荫儿这眉目之间，有几分冯婕妤的影子啊！”贵妃仔细端详了荫儿一下，询问皇帝是否也有此感。

“禀皇上李荫儿与冯婕妤乃表姑侄的关系。”玉山拿着采女名册看了一下，向皇帝禀明。皇后听此言才仔细翻看起面前的采女名册来。

“呵呵，我说么？不过英武不足，小家子气了些！”贵妃知冯婕妤巴结着自己，更肆忌惮地评价起荫儿。

“什么美人也不及贵妃雍容典雅！”皇后放下手中的采女名册，看了眼荫儿也缓缓道着，似对贵妃一番恭维。

“皇上，李荫儿不，只是臣妾看她年岁尚小，身量也属实窄小纤细。皇家选采女是要为皇家开枝散叶的，还是贵妃这般润泽丰满的身材为宜，李荫儿看起来清新雅致、赏心悦目，但——怕是在绵延子嗣这事儿上，不太合适！且宫中已经有冯婕妤这般风情的女子，那她的表侄女还是放出去令觅良配为宜！”

皇后三言两语便打消了皇帝的念头，既讽刺了贵妃身材饱满、多年承宠却亦所出，又将冯婕妤的表侄女发落。

皇上看了荫儿几眼，也确实如皇后所说，怕自己年过半百为了生出个儿子再天天白忙活，对荫儿也没了兴致。

玉山见状高声呼道：“李荫儿落选——可自行婚配——”

荫儿的心脏快从嗓子眼跳出来一般，这一会儿天上一会儿地下的，刚才皇后和贵妃不过短短几句话，怎得就改了自己的命运？不管那么多，见礼谢恩，巴不得欢快的逃走，逃到——，能逃到哪里去呢？

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荫儿，直到陈钰铮又偷偷来找她。

“我说我可以护你吧——”陈钰铮靠坐在妆台上，似向荫儿邀功一般得意洋洋地说着，脸上灿烂的笑把荫儿的心都暖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