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国的王宫在组织一场盛大的游园会,王室贵族都可以带家眷参加,虽然公子兰已经回到郑国去了,但姚子作为公子兰的妾室,也在被邀请之列。于是,姚子便带着五岁的女儿如飞去参加。
可就在盛会即将散场的时候,晋国公重耳那年幼的长孙夷皋,不知从何处窜了出来。他看到与他差不多年纪的如飞正在带着一只黑猫在玩,就过来抢。如飞说那是母亲送给她的小猫,死活也不给夷皋。
夷皋哪里肯罢休?张嘴就开骂!
他骂如飞是个没有父亲的野孩子,说她和她的母亲姚子都是乞丐,在晋国讨饭吃,根本就不配住在宫殿里,而应该像下人一样,住在草棚里,吃下等人吃的野菜和麦麸。
如飞气不过,就和夷皋打起来了。
两个五岁左右的孩子,在花园里打架,谁也没有打赢谁,但是,从远处走来的姚子看到这个场面,走上前来,二话没说,揪着如飞后背的衣服,命令她给夷皋道歉。
如飞哭了,她认为自己没有。
可是,夷皋是晋国公重耳的长孙,将来是要继承王位的人,他虽然只是个五岁的孩子,但姚子又怎么能得罪得起呢?
拉扯间,夷皋的奶娘和侍女都围了过来,把两个小孩子围在中央,七嘴八舌地指责如飞缺乏教养,不知尊卑礼仪,同时,也指责姚子不会教育孩子,做什么母亲,不过是个下等的婢女罢了,如今被男人抛弃,还在这里装什么上等人。
话语已然难听至极,那时,我看到如飞的小脸蛋已经涨得通红,怒火爬满了她的身体。
姚子却突然松开如飞,匍匐在地,手脚并用地爬到夷皋的面前,抓起夷皋的小手,朝她自己的脸上扇去。
一下,两下,三下,四下......
“哈哈,好玩,好玩。”夷皋像是找到了发泄的方法似的,甩开姚子的手,自己主动左右开弓,用他那双拥有尊贵权力的小手,疯狂地抽打着姚妃的脸,甚至不解恨,又用他那双小脚一次次地踹在姚子低垂的脑袋上。一边打,小嘴巴还在一边骂:“贱妇,贱女,贱妇,贱女......”
不知扇了多少个耳光,踢了多少下脑袋,夷皋终于也累了,这才乐悠悠地停下来,对地上伏着的姚子说:“行了,我原谅你了,但你以后可要看好你那个臭丫头。”
然后骄傲地回头对奶娘和奴婢们说:“咱们走!”一群人便大摇大摆地走了。
只留下惊魂未定的姚子,和伤心欲绝的如飞。
当时,站在一旁的我,也就是那只黑猫,只能躲在假山后面,任泪水迷蒙。
“乌乎,父亲这么久都不来看我们,他是真的不要我们了吗?”回到就家后的如飞气鼓鼓地钻进自己的被窝,闭着双眼,亲吻着我的额头,细密的睫毛颤巍巍地刷着我的耳朵,轻轻诉说。
“飞儿没有做什么呀,飞儿是最乖的孩子,为何父亲却不要飞儿了呢?”如飞软软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两滴热乎乎的眼泪顺着我的耳朵流下来,是如飞的眼泪。我回过头,伸出舌头,舔着她的小脸蛋,安慰她。
如飞紧紧抱住我,窝在被子里,任泪水悄悄流淌,也不出声。
“乌乎,只有你一个人爱我了,是不是?只有你不会离开我了,对不对?”她低声地嗫嚅着。
十年的时光如浮云般刹那而过,此刻,在郑国的玄清宫内,十四岁的如飞公主,又在同样孤苦依的夜晚,说出了同样的话语。
“乌乎,我要你永远陪着我,不要像父亲一样离开我,好吗?”黑夜里,如飞公主少女的声音宛如天仙般温柔甜美。
看来,经过我七七四十九天凝神炼气,终于打通了如飞公主的奇经八脉,同时,也打通了她的元神与我的元神之间那道阻隔,找到了两个灵魂同在一个身体里的平衡点。
“主人,我不会离开,我会永远在你身边。”我看着柔弱的公主,轻声答道。
我把我上一世的记忆插入到了如飞公主的记忆中,使她明白,十多年以前的黑猫乌乎,现在就在她的身边。
“乌乎?你真的是乌乎吗?”公主的魂魄终于清醒了,她在清醒地我的魂魄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