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建在一个底洼地方，二楼与厂内的道路平齐，北端的墙上开了一个小门。紧挨着楼房建了几间平房，这里是动力车间软化水部分，屋顶就成了连接主干道的路。平时，大家走小门。小门有两扇窄门。冬天，大风的时候，门就被刮的砰砰直响。

哒哒哒，黑暗空荡的楼里，蓝欣的脚步声格外响，她害怕那只猫再冷不丁地窜出来。走到楼梯拐角处，哗啦传来一声响，是玻璃落地摔碎的声音，紧接着响起纷杂的脚步声，和扭打声和叫骂声。

她停住脚步仔细听时，声音又弱了下去，好像人扭打到了外面。知道李明在一楼值班，她没有害怕，只是好奇谁会跑到这里打架，便加快了脚步，想去看个究竟。

蓝欣出了二楼的小门，看见月光下，两个人影正拉拉扯扯，扭成一团。一个瘦矮的小伙子挣脱后，指着一个高个青年破口大骂，“妈x，你就是一条狗，有什么好狂的。”

高个子青年要去抓矮个子，小个子身子一闪，躲到一边，仍是跳着脚的辱骂，看门狗之类的话。蓝欣觉得身影有点眼熟，却看不清那人的脸，他义正严词的训斥着，“年纪轻轻的，干什么不行，非得做小偷。”

声音未落，蓝欣就知道是徐福。

“呸，我不是小偷，我是来找人的。”矮个子虽然理直气壮地，却在寻找脱身机会。两人在狭窄的屋顶上，敌进我退的地绕着圈，就像是嬉戏的猫和老鼠。

蓝欣怕被殃及辜，不敢贸然过去。徐福看见有人出来，咄咄逼人声音更大了，一步一步逼近矮个子青年，“说瞎话也不脸红，我亲眼看着你从墙上跳下来，叫你还跑。”说着猛地跳上前，拉着那人的胳膊，“跟我走，有地方让你说理去。”

“我凭什么跟你走？和我三叔说，你打我。”矮个子往后躲着，徐福转圈，“你别碰我，小心让我三叔开除了你。”

听了小个子威胁，徐福不但没有害怕，反而笑了起来。

“呵呵，和你三大爷说我也不怕。你说，这是第几回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徐福瞅准机会，一个饿虎扑食上前，小个子灵活地闪到一边，嗖，朝大路上跑去。

看两个人跑上大路，蓝欣才敢挪动脚步出门，记得前年年底厂里召开职工大会，会上厂长号召大家集资上持有专利的新产品，它是全厂人翻身的希望。结果，中试车间设备还没有安装完，就风言风语传开了改制的事，不锈钢管放在露天里，丢了几次也抓不到贼，全厂人都恨的牙根痒痒，骂厂里养了一伙笨蛋。

“我让你跑，我让你跑。”徐福迈着大长腿，一下就把把矮个子扑倒压在身子底下。

“打人了，打人了。”矮个子呼喊挣扎着。

蓝欣不喜欢徐福，更讨厌贼，打算不管这事。她认为凭徐福的身手，那个贼讨不到便宜。

她心里着急，飞快地朝四周看了看，生怕有人来。

路灯下雾茫茫的，除了两个在路上搏斗的人，四周都是安静的。她三部并做两步，靠近意见箱，把捏在手里的纸条迅速塞就进去，然后离开。

路面上那两个人还在滚着，徐福的帽子滚到一边，路上扑腾起来的尘土在路灯下升腾。别看那小偷个子小，还有把子力气，徐福一时半会还制服不了他。

蓝欣想尽快离开这里，但是看两个人抱成一团，在大路上滚来滚去，挡着自己的路。一时间，竟不怎么该怎么办。

朝着身后的办公楼看去，一楼的一扇窗是亮的，那是李明值班的地方。她心里有点奇怪，外面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李明楞是没有出来，难道他真的没有听见。

正当蓝欣不知所措时，徐福猛地一个翻身占了上风，骑在小个子身上，朝蓝欣大喊，“快，去大门口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