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是假的，事业是假的，连朋友也是假的，这场重回青春之旅就是一个笑话。

但她自己是真的，她的信心不能因为杜依然这几句话而崩塌。

聂薇打开水龙头，掬起凉水浇在自己的脸上，力图让自己再清醒一些。她磕磕绊绊地刷了牙，洗了脸，然后磕磕绊绊地走出卫生间。

杜依然还站在原地，目光空洞地看着前方，直到聂薇出来她才把目光转过去。

她的眼睛似乎想说什么，但嘴唇却紧紧抿着。

明明是她骂得最狠，可她这个样子也的确是惨极了。

聂薇还没意识到事情有多严重，她也伤心愤怒，但两人也不是头一次吵架了，她只觉得累。

聂薇扶着沙发慢慢地躺下来，转头看着杜依然，“你去楼上睡吧，明天一早我就走。”

认识杜依然这十五年，聂薇有那么几百次想过跟她绝交。大部分都集中在前五年，那时候她们就是截然相反的两个人，十年过去，两人生活中的交集也越来越少，为什么还非要勉强来往呢？

“凭什么？”杜依然走过来，抓起聂薇，“你说吵就吵，你说停就停？你起来啊，继续说啊！”

聂薇被她摇得头晕脑胀，胃里一阵翻涌，她反射性的一把推开杜依然。

也不知道是聂薇用力过度还是杜依然太脆弱，这么一推，杜依然就被推倒了。她撞到旁边用来做隔断的架子上，整个架子都晃了一下。杜依然跌坐在地上，难以置信地看着聂薇，眼睛里的泪珠又往下滚。

聂薇也被吓了一跳，胃里翻涌的呕吐感也被吓回去了。

这要怎么解释？

“你别哭了。”聂薇放弃解释，也不想再努力维持什么了。“睡吧，明天再说。”

杜依然将头埋在膝盖中间，低声啜泣。

聂薇摇摇晃晃地爬起来打开包，当着杜依然的面干吞了几颗药丸。然后重新躺下来，用抱枕盖住自己的头。

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时，一切都已经变样了。

老张和邱静都说她轻视杜依然，事实正好相反，是杜依然看不起她。

如果没来就好了，没有答应这一次旅行，这一切都不会发生。或者是更早，在那些想跟杜依然绝交的时候，论哪一次坚持住，都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聂薇的心却渐渐发紧。

警察没再进来过，如果他们找到了杜依然就该来放她走。如果他们找到了杜依然的……聂薇摇了摇头，甩开那个可怕的画面。

什么都没有发生，只能说明他们还没有找到杜依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