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娇上了马车,沈劲骑马送她。
刚到将军府门前,还没下马车,岑娇便听到沈劲的声音,“本世子来得匆忙,来不及换下这一身衣裳,不介意吧?”
衣裳?
岑娇记得方才在暖阁,沈劲穿的好像是红衣。
答话的是二房的叔叔,“世子哪里的话?世子能来已经很好了。”
沈劲下马,“倒也不是我想来,实在是我想问问你家什么意思?府上灵堂还摆着,吊唁的宾客也还未散去,便将府上的人送到我那里。本世子不曾记得,有什么地方得罪了将军府。”
岑娇在马车里头一惊。
沈劲将她送回来便好,剩下的她能搞定。
怎么还说了这许多?
梁二叔脸一白。
今日的计划他是知道的。
如今梁知许去了,梁家家势微,需要寻一靠山。
这位世子爷,乃是沈国公的嫡子。
沈国公是当今皇帝的表亲。沈家原本就和皇室沾着亲,又因为沈劲生母,是当今皇帝早年逝世的良妃的亲妹子,皇上极为宠爱这位世子爷。
满京城除了皇子,没人有他尊贵。
风流恣意,经常流连烟花柳巷。
岑娇貌美,听闻与他房中的画像有七分相似,故而冒险一试。
兵行险招,却值得。
家中设灵,全府上下忙成一团,行事不易被人发现。所以定在了今日。行事前,他们还特地托人给沈劲灌了点酒。
不成想,竟直接打上门了?
前来吊唁的宾客没想到自己竟凑上了这样大一个热闹,想看又不敢看,一时踌躇。
梁二叔连忙给身边的小厮一个眼神,让他进去递话,这边揣着明白装糊涂。
他们敢做这件事,自然是做好了暴露的打算。
一旦失败,就把事情都推到岑娇一个人的身上。
岑娇一个女人,就是有一千张嘴,她也说不清。索性让她全背了,事后再沉塘,给沈国公府一个交代。
将军府这边不过损失一个寡妇。
“世子这是怎么了?府上不知哪里得罪了世子?不如世子随我入内?”
“入什么内?”
沈劲将一枚带血的簪子扔到地上,把手往前一伸,手背上好长一道血口子。
“你要送人给本世子,这份好意本世子也不是不能领情。下药就没意思了。本世子一头雾水,等人醒了,还没说一句,就叫人伤了,你说这怎么办?”
梁二叔吓傻。
药量不是十足的吗?怎么还有力气伤人?
岑娇也有点愣。
出发前沈劲看到了她手心里的簪子,要了去。
她当时还犹豫不太想给,没想到竟有所用。
他伤了自己?
沈劲目光如炬,“不知这将军府,究竟是想在这大将军身死之日巴结本世子,还是想让本世子落个罪名,好拿捏本世子?”
梁二叔额头上的汗都落下来了。
此时,梁知许的母亲带着几个丫鬟出来了,笑着给沈劲行礼,刚要说话,便被沈劲打断。
“夫人又想同本世子说什么?总不能是仗着你们人多,要说本世子编排你们,将人从你这大宅子掳走,又自己伤了自己?”
沈劲先发制人,梁夫人哑巴了。
岑娇掀开车帘,颤声,“母亲,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何我一醒来会在世子那里?”
周遭哗然。
这不是定远将军的大娘子吗?
这,葬礼还办着呢!就把人家大娘子送到别人那里去了?
这般行事,简直闻所未闻!
梁夫人见岑娇露面,怒道:“你夫君还未下葬,灵堂还在府上摆着,你不守灵,不操持,跑到别人家的马车上去了!难怪阖府上下找不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