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寒昀将朱铭泽扶起,靠在自己身上,将他左肩缠绕的布条缓缓解下,对大夫说道:“血暂时止住了。”
大夫点点头,走近些查看伤口,不禁咋舌:“这伤口可不小,但不深,没有伤及筋骨。幸好将血及时止住了,不然再这样被湿衣裳泡着,便真有麻烦了。”
说罢,大夫摸摸朱铭泽额头,皱眉道:“我就知道,果然开始发热了。”
闻言,萧寒昀用脸颊抵上朱铭泽额头,确实比方才要烫。
“我这有上好的金疮药,只是……”他抬头看了看萧寒昀,“需得将脏肉除去,再将其缝上。可我没有麻沸散啊,只能让他生生忍着痛了,你看……”
萧寒昀盯着闭眼微微蹙眉的朱铭泽,心下忐忑,活活割去皮肉的痛楚,他们二人都不陌生,可并不意味着便能忍受。
“此物,可能买到?”
“你说麻沸散啊?”大夫摇头,“这东西可不好买,就算用了,也并非真一点痛也感知不到。”
萧寒昀低头看着朱铭泽,那骇人的伤口也不能就这么晾着,眼下倒还有个法子。
他对大夫说道:“做吧。”
“好。”大夫从药箱中拿出蜡烛与一把锋利的小刀,“你先在他口中放些什么,免得待会咬了舌头。”
大夫烧热小刀,转头却一怔,见萧寒昀竟将自己的手放进了朱铭泽口中让他咬住了。
“你想好了,人咬人可不得了。”
萧寒昀点点头,他自然知道这个,他是想用自己的血再将朱铭泽体内的蛊激起,好让它分担一些疼痛。
大夫还是有些犹豫,又说道:“若你掉了手指头,可与我没有一丝关系。”
“你只管替他治伤,其他的,保证都与你关。”
“好!”
大夫开始清理伤口,小刀触及皮肤,朱铭泽疼得哼出了声,萧寒昀也觉手上一阵刺痛,鲜血便顺着朱铭泽的嘴角缓缓流出了。
“萧寒昀……”朱铭泽从嗓子里挤出萧寒昀的名字,微微睁眼,看着面前的情形,已经知道这是在做什么。
大夫又将小刀在烛火上烧得通红,朱铭泽只看了一眼,便本能想要往后逃离,却被萧寒昀一把将手握住,轻声道:“忍忍,这就好。”
“啊——”肩上疼痛传来,朱铭泽猛咬住萧寒昀的手,下一刻,却又面色痛苦地要将他手臂推开。
“咬着,别动。”
朱铭泽本就没什么力气,自然推不过萧寒昀,心里虽不愿咬伤他,可口中的腥味又让他忍不住想要吞咽。
“萧寒昀……”他也不知此时又是因何难受,只是随着鲜血不断涌入,让他感到那股热流滑至喉间,腹中饥渴难耐。
不知过了多久,大夫终于将伤口缝合起来,他疲惫地擦了擦额头的汗,长出一口气,道:“好了,接下来便靠自己恢复了,切记,不可再碰水!”
萧寒昀点点头,刚将手从朱铭泽口中拿出,对方便有些惊慌地猛将眼睁开,又抬头看了他一眼,继而阖眼往他胸口蹭了蹭,紧紧抱住了他的手臂。
大夫拿出包好的药递给萧寒昀,嘱咐道:“每日涂两次,还有你这手上的伤,也得上药。”
萧寒昀将朱铭泽轻轻放下,便去送大夫出门了,刚转身回房,便被迎面来的人撞得眼前一团黑。他赶忙将门关紧,低声说道:“小心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