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铭泽点点头,他们找了处树林,将潘文俊轻轻放下。潘文俊嘴唇动了动,却已说不出一个字。
“潘大人,你先别说话,省些力气。”朱铭泽给他喂了些水,却全数流出。朱铭泽抬头看了眼萧寒昀,什么也没说,萧寒昀却已知晓了他的意思。
“掰开他的嘴。”
朱铭泽虽不知萧寒昀要干什么,却还是乖乖照做了。
萧寒昀一手拿着水囊,另一手中也有什么东西,不待朱铭泽询问,他便用水将那东西给潘文俊灌了下去。
“咳!咳!”
潘文俊被水呛住,捂着嘴猛咳了起来。
朱铭泽看着萧寒昀:“你给他吃了蛊?”
“嗯。”萧寒昀道,“但这蛊几日后就死了,只能暂时给他回些气力,这东西死之前,我们必须走出旱区找到大夫。”
潘文俊靠在树上,大口喘息,看上去,的确要比方才好上许多。
“你们……将我放下吧……”潘文俊轻声道,“我本就……活不了太久……还要费水,带着我……你们哪都去不了……别让那些官差……追上……”
朱铭泽实在有些心急了:“潘大人不要再说这种话了,我们既然敢做,便要做到底,怎会将你半路丢下!”
潘文俊的求生欲很是低微,萧寒昀也忍不住劝导他:“是啊,潘大人这么撒手人寰,岂不是让某些人得逞了?”
“活着又能如何?”潘文俊苦笑,“这些年,我早已看清了……早已看清了……以我一人之力,又能做得了什么,我什么都做不了。”
“潘大人不是只有一人之力。”萧寒昀看了看朱铭泽,“我们一路上进了不少衙门,许多大人并非不愿尽力,只是力不从心,你们不过就差个好的时机,可依我看,这个时机便在不久之后了。”
“哪还有什么时机?”潘文俊闭上眼睛,奈摇摇头,“哪有……不会有了……”
实在劝不动,这二人也不再说话,休息好了,便再次上路。
如此快马加鞭又行了一日半,就是他们二人也有些扛不住了,不过好在终于挺过了旱区。
他们给潘文俊找了个大夫,救治的空档,二人出去填饱肚子又洗了个热水澡,但也只仅仅消解了一丝疲倦。
“若真去了金州,还真不知会遇上什么。”朱铭泽想想还有些后怕。
“船到桥头自然直,若真到了金州,自然也会有别的办法。”萧寒昀看看他,“这几日,倒是晒黑不少。”
朱铭泽瞥他一眼:“不都一样,但愿潘文俊能挺过去吧。”
二人回到医馆时,大夫正站在门口等他们。
“二位,他的状况稳下了,但要想痊愈,怕还得再调养个一年半载的。”
这话二人也都听明白了,潘文俊这条命,算是暂时保住了。
“多谢。”朱铭泽又道,“人是留在这,还是能带走了?”
大夫回头看了看:“待人醒了,再带走吧。我先来开几服药,每日两次给他服下。”
“这药得吃多久?”
“这要看他自己了,我也不好说,总之先吃着吧。”
“但我不会熬药啊。”朱铭泽不自觉看向萧寒昀。
大夫愣了下:“一年到头谁还能不受个风寒之类的,家里总得有个会熬的吧。”
“好,我来吧。”萧寒昀知道,就算朱铭泽会,到最后熬药的活也得落在自己身上。
潘文俊醒来已是翌日晌午,他睁开眼睛,身上还有些力,面上也尽是茫然。
“醒了?大夫说的还真没。”端药进屋的萧寒昀眉眼舒缓,将药放在桌子上,“感觉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