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翠姐你够了!”小桃突然爬到阮氏身边,死死搂住她的腿,“夫人,奴婢是去过院子,可那是因为小翠姐硬要带着奴婢去的。她不仅利用夫人的名义诓骗三小姐出院子,还用夫人的名义肆意凌辱三小姐。
“何姨娘来寻,她更是动手推了三小姐还撞在了柱子上,这才将她自己的手弄断了。是三小姐担心血迹冲撞了夫人您,这才让我回来找人救小翠。”
阮氏:“……”
阮氏的手一顿,一时之间竟忘了自己要说些什么。
围观的人爆发出一阵议论声。
“天哪!堂堂相府竟然有此刁奴!”
“这事兜兜转转的,到底哪一个才是真的?”
“这个吧,这丫头毕竟是小翠找来的证人。况且三小姐手上还有淤青,算是吻合。”
“不,这个三小姐风一吹就要倒了,哪来的力气弄断别人的手!”
聂书颜一怔,小桃这是在帮自己?
阮氏的手陡然顿住,她虽知晓小翠平日里的所作所为。
可眼下,她竟然骗到了自己的头上,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这疑是当众打了自己的脸面。
“不是的夫人,小桃她指定是收了聂书颜什么好处!不然,不然她不会污蔑奴婢的,她在撒谎!况且,况且不是夫人您允许——”
“放肆!”阮氏拂袖怒喝一声,“你这贱婢,居然当着我的面都能口不择言!来呀,将她给我拖下去,杖三十,治她个不敬之罪!”
“不要,不要,夫人奴婢知道了!奴婢知道——”
阮氏黑着脸,充耳不闻。
四五个婆子上来,七手八脚拽着小翠。
地上拖拽的痕迹宛若一条血色披帛,哭叫声响彻整个后花园。
小桃下意识看向一旁负手而立的段京辞,直打哆嗦。
“怨气消散,贫道也该走了。”段京辞从怀中摸出一张明黄的符篆,缓步走到聂书颜面前递给她,“这符篆还请三小姐收下,置于枕下,安神镇魂。”
聂书颜伸手接过,点头:“多谢。”
她将符篆收进怀中,正眼对上了段京辞的脸。
他是自己今生第一个遇上的熟人,想和他说话却又没了身份。
前世与他虽不亲厚,可自己拿他当做朋友。
如今再见,一切都变了……
聂书颜看着段京辞离开的背影,心中不觉有些伤怀,却也只是一瞬便即刻敛去。
那些个官眷看到段京辞离开,也是一窝蜂地追着段京辞而去。
霎时间,后花园就只剩下相府的人。
“好好的生辰宴,如今成了这般!”阮氏抿唇不语,心中气恼更甚。
若是相爷知晓此事,定是会生气的。
果不其然,一名小厮低着头,步履匆匆:“夫人,相爷请在场所有人前去前庭。”
前庭。
枯叶随着秋风打着转地落在了地面上。
“快,将所有的东西全都撤下去。”相府的叶姨娘怯懦地瞥了一眼黑着脸的丞相聂璜,生怕他将这泼天的怒气撒在自己头上。
而丞相聂璜,正沉着脸端坐在椅上一言不发。
他有意用夫人生辰的名义,将有关联意向的官员请到家中。
借此,与自己一党的官员商量朝中大事。
这下倒好,不仅没谈出个所以然来,还突然从后花园一窝蜂追出来一群妇人。
吵吵闹闹追着段京辞那个妖道,害得自己的宴会成了个笑话!
“父亲,事发突然,既是与三妹妹有关咱们一问便知。”
聂卿瑶着一袭水红色长衫,纤长白皙的手指轻掀杯盖,亲自为聂璜斟了杯茶。
她是聂璜的嫡长女,又是家里最拿得出手的女儿。
对于这个端庄贤淑的女儿,聂璜是万分看重。
听罢女儿聂卿瑶的话,聂璜黑着脸冷哼一声:“谁让她们跑出来的,害得我一场精心筹划的宴会全都毁了!”
一想起自己的心血被聂书颜那个孽障给毁了,就气不打一处来。
上不了台面的东西,竟还敢出来丢人现眼!
聂璜气急,一把抓起手边满茶的杯子奋力掼出门外。
“啪!”
杯子在踏门而入的阮氏脚边四散开来,滚热的茶水溅在了她的缎面鞋上,印出了一抹暗色的污渍。
阮氏微顿,冷着张脸领着一行人进去:“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