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见聂璜的脸，何氏身子一颤，慌忙爬起老老实实跪在聂璜的面前。

聂书颜深吸一口气，控制住想要上前将何氏扶起的动作。

上前一步，就意味着忤逆、挑战丞相这个一家之主。

眼下自己刚刚苏醒，身子还需要好好休养。

况且，这副身子的主人从前也是个软懦性子，一夕改变，又沾染了段京辞。

聂家怕不是会以妖邪附体的由头，将自己这个庶女就地正法！

还谈什么报仇雪恨。

“爹爹。”聂书颜刚想求情。

就听聂卿瑶开口：“父亲，何姨娘身子不好。如今三妹妹不再痴傻，这是好事，父亲您就别生气了。”

她脚步微挪，站在聂璜的面前。

“宾客才刚刚散去，今日之事必然会被传的满城皆知。届时，所有人都会对三妹妹好奇的。”

聂璜阴沉的脸在听到这句后，瞬间怒气消散了大半：“不罚，难消我……”

“噗！！！”

地上瞬间出现了一地的鲜血。

聂书颜唇角挂着鲜血，身子犹如风中落叶。

就这般几个踉跄，落进了一脸诧异的聂璜怀中。

“这是怎么回事？！”

“快，快请府医过来！”聂卿瑶见状，也顾不得其他，连忙对着屋外喊道。

聂璜拧眉，瞧着怀中的脸色苍白的女儿，心中毫怜惜之情：“不用，就让她自生……”

“父亲！”聂卿瑶声音急切，脸上温柔依旧，“眼下，小翠一事满城皆知，又有段京辞入府。这个时候，若是聂家再传出庶女被虐待至死的消息，只怕会对父亲不利。”

聂璜的脸色差得很。

光是段京辞不请自来这个事，只怕现在他所有的同僚都会有所疑问。

瑶儿与太子相伴多年，到现在依旧不得陛下赐婚！

府内确实不能再张扬了……

“来人，将三小姐送回院子，再请府医过去。”

话毕，聂璜将怀中的聂书颜丢给了跪在地上的何氏。

何氏慌忙揽着自己的女儿，嘴里连连道谢，一步一步离开前庭。

聂璜大手一挥，径直坐下：“一个臭丫头，才刚开口说话就弄出这么大的阵仗，果然不祥！”

阮氏陪在聂璜身边，瞪了一眼刚想上前的叶氏，这才道：“今日，我按照老爷的吩咐，宴请各家官眷前来赴宴。可唯独，太尉府未有一人前来。”

“太尉府？”聂璜黑着脸，望着何氏的背影冷笑一声，“看来那老东西气性不小！”

……

西苑屋内。

聂书颜被何氏扶着躺在了破旧的床榻上。

聂卿瑶领着府医过来，一进门，扑面而来的酸腐气味让她眉头死死打成了结。

府医迅速探了脉，写下药方后，聂卿瑶便差贴身婢女随着府医前去抓药。

何氏的眼泪从前庭出来后就没止过。

她紧握着聂书颜微凉的手，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吐血了。颜儿，娘没用，娘……”

聂卿瑶稍稍屏气，瞥了一眼屋内的陈设。

屋子年久失修，墙体也已经脱落，屋顶还透着光。

如今聂书颜不再痴傻。

这样的环境，再结合白日里发生的事，很难让母亲不落人口实。

聂卿瑶抬手抚上何氏的肩头：“何姨娘你且安心，三妹妹是底子太弱了。方才府医给了药方，我已派人前去抓药。相信三妹妹服了药加以休养，定会碍的。”

“好，好，多谢大小姐。”何氏擦了擦自己的泪，连连点头。

聂卿瑶颔首，转身对着屋外大声道：“今日起，你们就留在西苑，务必好好侍候何姨娘与三小姐。如有不尽心者，杖三十发卖给人牙子。”

众人应了一声，便都留在了西苑。

聂卿瑶又叮嘱了几句，这才离开。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