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书颜摇头,拉着她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
“娘,现在的我已经不是从前的我了。如今我已经痊愈,若再不去向主母请安,于礼不合。”
何氏点头,却又奈叹气。
都是自己不好,保护不了自己的孩子,害得孩子受苦受了这么多年!
“小桃,你去打点水来。”聂书颜吩咐一声。
小桃点头速速去办。
她瞥了眼小桃的背影,压低了声音:“娘,方才我见到太子了,他还替我解了围。”
何氏的身子猛然一顿。
太子,那不是?
她忽而有些慌乱地握住了聂书颜的手,攥得紧紧的:“颜儿,你听娘的话。往后,千万不要靠近这个太子!”
“为何?”聂书颜脱口而出。
她等的就是这个太子。
之所以还能耐着性子,委屈求全活在这后宅之内,干着自己最厌恶的勾心斗角。
为的,就是要撕开这宅子里所有人的真面目,让谢寅付出惨痛的代价!
她定国公府阖府上下三十八条人命,皆死在谢寅和聂璜手里。
如今,能这么快见到谢寅,自己高兴还来不及怎会躲?
“颜儿听话,从前太子来过相府,娘也曾远远瞧见过。太子位高权重,大伙都说他与大小姐情投意合。府里有不知死活的丫鬟,故意摔倒吸引他的注意力,没过多久,就被夫人卖给了人牙子。
“用她们的话来说,这已经是格外开恩了。若是再有人敢打太子的主意,只怕是死路一条!颜儿,别去招惹那群人,当娘求你。”
何氏捧着聂书颜的手,心疼的眼泪簌簌往下落。
这可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接连受伤,还没过过一天的好日子。
若是再卷入内宅纷争,至此一生,还不知能否善了。
聂书颜瞥了一眼院口,小桃还没回来。
她叹了口气,正色道:“娘,阮氏本就看我们不爽,如今我不再痴傻更是她的眼中钉肉中刺。若咱们还像从前那般坐以待毙,我就真的会……再死一次。”
何氏之所以如此,不过就是把柄被人拿捏,又觉得当年的事理亏。
所以才会唯命是从。
可若是,自己告诉她,不反抗就只能任人宰割呢?
要想得人尊重,那她们就必须反抗。
何氏听罢一愣,双眼定定地看着面前的聂书颜。
方才那些话,是……从自己女儿的嘴里说出来的?
何氏就这样望着聂书颜,直到小桃端着清水过来。
“娘。”聂书颜任由着何氏为自己擦手,再次开口,“爹爹已经下令,准许咱们过几日随同夫人一起,去慈恩寺斋戒小住。”
何氏的手陡然顿住,猛然抬头不可置信:“你是说,夫人也同意了?”
聂书颜颔首,即便是阮氏再不待见自己,也法驳了丞相的令。
说到底,她还是以聂璜马首是瞻。
要想改变自己与母亲在府里的处境,就得从聂璜下手。
他既然这般注重脸面,那自己也不愁没办法了!
“嗯,祈福是大事,咱们务必要好好准备。”聂书颜含笑。
何氏收回手,震惊还未从心头撤去:“这,真的是太不可思议了。”
自从当年的事发生之后,自己便被幽禁在这里。
没想到,还会有被允许离开相府的一日。
何氏抬眼望向聂书颜,起身抹着眼泪进屋。
……
入夜。
“你说什么!太子点名,三日后的慈恩寺斋戒小住,聂书颜也会跟咱们一起去?”聂卿心黑着脸,一拍桌案,“父亲也同意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