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越也不理会外围的骚动。

那名军士欠了欠身，这才敢继续小声汇报。

当听到院中被困几人自报是帝都监法司官员的时候，韩越充斥怒火的眸子瞬间闪过一丝恐惧：“你说……他们自称是监法司的人？”

“是……是。”

韩越藏在蓑衣下的手不自觉抖了抖，帝都的一些风声他也听说了，只是没想到帝都方面动作这么快，竟然早早派了人手飘来暗查！

他们什么时候来的？

他们来了多少人？

去了多少地方？

见了什么人？

他们探查了多少东西？

掌握了多少证据？

一系列问题在脑海中浮现，韩越越想心中越怕，在听到军士说那几个自称监法司的全部都趁乱逃走之后，心更是跌进谷底。

恰在此时，身后传来脚步声，新任文州城堪刑司司命的杜少忧手持纸伞缓步而来：“韩司命，敢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眼见杜少忧不怀好意的目光，韩越心中又是恐惧，又是愤怒，压抑着悸动的内心，冷声问道：“杜司命，这大雨之下，怎滴来这儿了？”

“堪刑司主管地方刑事，本官听说此地竟有歹徒悍然杀人，便赶过来瞧瞧。”

扫视一圈现场，杜少忧冷语道：“本还以为只是谣言，却不成想竟然是真的，而且这般恶劣。只是不知道韩司命也在此处。”

韩越咬着牙跟没接话。要他怎么说？说这些人不是普通人，而是他城卫司的在职军官？这不是明着把自己的脸给这些外人打嘛。

再者说，自己又怎么解释自己派这么多人到清风观来干嘛？还被人杀了这么多人。

杜少忧撇着韩越耷拉着脸，皮里阳秋地笑道：“不过还是谢谢韩司命为本官保护现场了，下面的事情就交给我堪刑司便是了，不劳烦韩司命了。不过韩司命若是愿意在现场帮个忙，本官还是愿意领这个情的。”

“杜司命刚刚来到文州城，舟车劳顿，何不在休息些许时日，这种小事我城卫司处理就行了。”

韩越从牙缝中挤出这句话，虽然是笑，却比哭还难看。

“哎，韩司命此言差矣。”

杜少忧摇头：“本官到此也有段时日了，早就闲够了。再说了，本官深受皇上信任，委以重任，怎能玩忽职守，不思正职呢。”

不远处周远瞅着杜少忧明里暗里的恶心韩越，嘴角微微上扬。

杜少忧身为堪刑司司命，自然是晓得自己队伍里混有监法司的人，更晓得监法司准备对文州动刀，也不怕得罪自己这个同僚，况且他对文州城一众官员所作所为也是深恶痛绝，就算不能亲手正法对方，能够恶心恶心他们，杜少忧也是很高兴的。

杜少忧搬出皇帝一个牌坊，韩越顿时语塞，张张嘴，只是咬牙怒瞪杜少忧一眼，也不打声招呼，气冲斗牛地离开了。

走出没多远，身后又传来杜少忧阴阳怪气的声音：“韩司命这就走了嘛，你看本官堪刑司而今人手不足，何不留下来帮个忙呢。”

“本官还有要事在身，没工夫。”

甩下一句话，韩越带着自己的人大步向丘陵下而去。

看着韩越的背影，杜少忧轻声对周远问道：“程昀已经进了文州城，他派这么多人到此，你说是为什么？”

周远收收神，凝重道：“我已经好几天联系不上我的下属了。”

杜少忧笑容僵在脸上：“你是说……”

“具体怎么回事，还有劳杜大人费心了。”

周远语气沉重道：“他们是负责联系程昀的，自从程昀进城之后，我就再没联系上他们，这当中究竟发生了什么，怕是只有这个韩越才能给我们答案了。”

“周大人放心，我自当全力而为。”

周远是六品都司，品阶上比杜少忧还低了一阶，可周远毕竟在帝都任职，而且还是手握司法大权，从这两方面而论，杜少忧也不敢在周远面前摆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