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油灯昏暗,一只皮毛雪白的硕鼠蜷缩在门后的角落,抱着自己的半截舌头,泫然欲泣。
门逸之脸色铁青,反复擦拭着自己的宝贝刀。
方才被突如其来的舌头吓到,他下意识一刀劈下去,其后知道那是只硕鼠精,现在只觉得比恶心。
整片刀都不干净了。
“说说。”
硕鼠精身子一僵,舌头被劈,说话不清不楚的:“嗦什么?”
裴桑意手指轻轻一抬,小紫火歘地凭空跳出来,往前一凑,狐假虎威地膨胀了一圈。
硕鼠精吓得一动不动,死守住自己的舌头,眼珠不停震颤。
“这个村庄里还有多少精怪?”
硕鼠精沉默了:……
它哪敢说。
“不说就先烧你的舌头,还不说,就再烧掉一身皮毛,若胡言乱语,就烧个片甲不留。”
半截舌头呼噜噜混到地上。
硕鼠精望着裴桑意看起来绝美害的笑颜,只觉得一把刀悬在自己头上。
只要乱说一个字,就会被切成开花硕鼠。
“若你老实交待,”裴桑意勾起下巴,“你的舌头便可复原。”
她也不是好心,这只硕鼠精身上并未背负人命,大概也是爱吃了一些,顶多盗食罪比较严重。
“昨日你给谁送了吃的?”
硕鼠精:“一、一、一个姑凉。”
“偷了她什么物品?”
“马……我用食物换了她的马。”
门逸之把刀往桌上一拍:“她在何处?!”
硕鼠精一个劲摇头,恨不得自己会遁地术。
昨日它化原型去偷吃的,洞里囤货不满,它总没有安全感。
随机去了一家,便在柴堆后看见了一个姑娘,身后躺着一匹马,那匹马身材匀称,有些恰到好处的肌肉。
鼠鼠一下就被迷住了!
当下就用偷来的食物去和那姑娘做交易,谁知那姑娘就跟听不见似的,不搭理鼠鼠。
鼠鼠生气,但还是把食物放在她手边,把马缩小收进了自己的洞里。
“你和隔壁大娘是何关系?”
硕鼠精泄了气,捡回自己的舌头,瓮声瓮气道:“大娘唯一的孩子在外死了,我、我便扮作他……”
裴桑意眼睛微眯。
硕鼠精连忙解释,生怕慢一步被那团火烧光了它精心养护的皮草:“他儿子死前救了我,我答应扮作他回来陪伴大娘,直至她寿终正寝的。”
它虽然长得有些丑,但是是只言而有信、有恩必报的鼠。
闻言,门逸之抬眸扫了它一眼,倒是对它另眼相待了些。
“行。”裴桑意收回紫火,挥手将硕鼠精的舌头复原,“去你看见那姑娘的地方做个记号。”
明日里正之子大婚,全村上下都要前去恭贺吃喜酒,他们便有足够的时间去寻人。
“还有……”
硕鼠精脑袋刚钻出去,闻言又缩回来,一头毛发向前倒刮着,一张脸挤得皱巴巴的,更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