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锦岚往陵游堂外走,很快便有官兵进来。
除了仍被绑在椅子上的媏月,疯大娘和两个男子都被官兵带走。
裴桑意捞起衣袖,掌心覆在媏月额心上,想要读魂一探究竟。
正要散出灵力进入她体内,想起喻锦岚还没离开,便又收手转身。
“这位……大人,可否安排一处隐蔽性好的房间,我还有些事情需要问问媏月。”
喻锦岚挑眉,目光悠悠扫过毫意识的媏月,语调上扬:“问她?”
经历过更奇幻的事情的贶以喻此刻波澜不惊,见喻锦岚面带怀疑,心底隐约有一丝“不是自己一个人知”的愉悦。
但想了想自己当初比她更甚,又愉悦不起来了。
只能扯了扯嘴角,对喻锦岚道:“桑意说能,便一定能。”
“行吧,”喻锦岚抿唇一笑,近前去仔细瞧了瞧媏月,又打量起裴桑意。
心想着倒要看看这姑娘有何招数,能从意识的人口中问出事情真相。
若真有此能耐,阳川城此次遭遇的不解之灾或许有转机,“去我府上,有一处闲置的园子,你可随意使用,不过……”
裴桑意点点头,边给媏月松绑,边打断喻锦岚的话:“不论问出什么,一定全盘告诉你,不做任何保留。”
说完,便握住媏月的手腕拉了一把,随后她便自己站起身,仿佛一具听话的傀儡,裴桑意身影在何处,她便面向何处。
喻锦岚下意识摸了摸脖子,实在是法将片刻前还力大如同猛兽的女子同此刻乖顺的形象重合在一起。
她眉头蹙了蹙,想到外面人来人往的街道,难免吊胆提心:“为何要给她松绑?”
从墙角捡起一顶帷帽,裴桑意轻轻拂去白纱上的灰尘,转身戴在媏月头上。
然后才望向喻锦岚,理所必然道:“要套话,总得给她点甜头。放心,有我在,她不敢发疯。”
回府的路上,喻锦岚未有一刻松开过剑柄。
耳听六路,眼观八方,尽量避开来往的人流。
但凡媏月在大街上突然发狂,她便会毫不留情当街斩断其双手。
因为这场不明源头的怪病,也因为她最初顾念染病的皆是城民,不忍伤之,才使得更多的人被传染。
如今,已到了不得不牺牲掉症状极为严重的城民,换得全城百姓的性命忧的地步。
心里不负疚是不可能的,喻锦岚眼皮低垂,压住上涌的情绪。
须臾,再撩起眼皮时,眼底已是平静似水。
行走大约一刻钟之后,喻锦岚脚步忽地一顿。
前方不远处有一座府邸,“阳川府”金字牌匾下站着一名男子。
他长身玉立,手握长弓,一身浅褐色裹边直襟长袍,腰间腰封紧贴,说不出的淡雅矜贵。
浑身的威严陡然松散,喻锦岚脚步轻快地朝那男子跑去。
大庭广众之下毫不避讳地抱住他劲瘦的腰,仰头盯着他,目光灼灼,透着万分温柔:“夫君,你定是专程出来接我的,对不对。”
那男子身姿未变,抬起握着长弓的手避开喻锦岚的冲撞,眼底带着难以掩饰的宠溺落在她的眉眼。
随后抬手摁住喻锦岚有点脏的额头,把她推向自己身后,同已行至府邸大门处的裴桑意等人点点头,云淡风轻道:“夫人娇惯,各位见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