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川府大门被砸得哐哐作响,贶以喻上前拉开大门。
外面跪倒一片,神色怆然。
“你们作何跪在此处?”
“锦岚将军死了,她的头盔被勐朗大军挂在车头,”那人哽咽,扯起衣袖擦眼泪,“他们时不时用挂着锦岚将军头盔的车头撞城门。”
菘蓝腿脚发软,向后倒去。
裴桑意眼疾手快将她扶住,扯到肩膀的伤口,剧烈的疼痛让她本就不好看的脸色又苍白了两分。
此话一出,门外的城民压抑的啜泣声再也忍不住,不少妇幼已经泣不成声。
“城主夫人待我们有恩,我们好不容易才捡回一条命,还没来得及报答她,怎么就再也见不到她了呢。”
“是啊,菘蓝姑娘,你不是说夫人她在府中修养吗?”
“对啊,为何夫人的战甲头盔会在勐朗那些灾贼手中!”
“是不是你和勐朗的贼人串通好,杀了城主夫人,然后回来假惺惺地做戏!”
一旦有人带头,事情便容易朝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几人越说越来劲,四周的人神色也略微有些变化。
裴桑意冷脸看着那些人,倒是想起了幼时被诬陷偷了食物的事。
她那时只知道梗着脖子解释食物不是自己偷的,却因着自己是个孤儿,没有人护着,百口莫辩。
即便后来抓到了真正的偷食物的人,那些围观的跟着一同冤枉过裴桑意的百姓也不觉得自己有。
说到底,都是为了利益,只要不伤及自己,他们附和起来尤其容易。
裴桑意神情漠然,勾起玩味的笑:“你们口中的城主夫人为了护佑你们,三日前便孤身迎敌去了。”
“菘蓝遵守城主夫人的命令,为了守住士气,为了护佑你们,谎称夫人在府里养伤,有何不可?”
“你们既然没有能力自保,就别在这种时候胡乱起哄,识相的就回各自家里安生待好。”
越说越生气,裴桑意索性把话都往难听了说,那几人被说得面红耳赤,和她对吼起来。
带头的大爷竟往台阶上冲,捏起拳头就要往裴桑意身上砸。
贶以喻抽出银月剑,还未压到闹事大爷的手,就见峹百三两步上前,一脚将他踹下去。
他的双眸没了平时的慵懒,透出令人心惊胆寒的锐利:“没有她,你们早就去阎王殿报道了,还敢撒野,我官职,不怕你们闹!”
这边还未平静,城门那头又来了动静。
勒朗坐在马背上,高昂着头颅,吩咐士兵们撞城门。
绑在车头的头盔也一下下撞在门上,脏污不已,仅有几处还能看出原本的银白色泽。
峹百带着裴桑意隐身落在城门外,她指挥他用术法扔石头打那些撞门的士兵。
勒朗也瞧见了这一幕,拉开弓箭便往四处射,发现那些石子竟是端从地面飞起,顿时慌了神。
砸人的石子越来越大,撞门的士兵纷纷抱头逃窜。
峹百趁机割断吊绳,取回喻锦岚的头盔,带着裴桑意又跃回阳川城。
“世子,莫不是……喻、喻锦岚死不瞑目,化作厉鬼夺回了自己的头盔?”
勒朗不言语,咬牙调转马头,往勐朗军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