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江晚乔的话,朱夫子叹道:“你可知这世间大多数女子都是被这裹脚束缚住的?女子过刚易折啊,何况咱们女子之身,并不比男子......”
接下来的话,朱夫子却不说了,只是定定地看着江晚乔。
江晚乔正色道:“那学生就努力做好自己,凭他人如何说?倘若一辈子活在别人的嘴中,那样的人生也太趣。”
“我来这世上一遭,是为了看那花草如何长,看咱们的山河如何广阔,而不是由着这规矩糟粕束缚住我的身心。”
“人生一世已难得,我并不想辜负自己!”
江晚乔说完,就向朱夫子长揖了一礼,朱夫子看得出,那是男子行的礼。
心中也明白,自己这个学生不是凡物,志向远大,跟寻常女子不同。
若她为男身,日后前途不可估量。
朱夫子正这样想着,就听江晚乔语气十分诚恳地道:“学生知道学生今日说的话有些大逆不道,还请先生责罚!”
如此奇女子,平日里都如此聪慧,才六岁,朱夫子怎么会舍得,况且江晚乔还做了朱夫子当年未竟之事。
“你能如此想,已然是十分聪慧通透之人。然,日后你须谨言慎行才是,这也是我作为师长对于学生的一片爱护之心,你可明白?”
江晚乔听了朱夫子的话,瞬间明白朱夫子是在敲打她,宴会的事太过冒险,以后应该谨慎些。
其实她又何尝不知这件事过于冒险,不过是富贵险中求。罢了,以后小心些就是了。
“学生明白,谨遵师长教诲!”
看着江晚乔恭敬的样子,朱夫子才渐渐展露笑意,她实在是喜欢这个学生,聪慧果敢,一点就通。
“日后你若是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我可以帮你转圜一二。”
朱夫子能在金陵办女学,也是有些人脉在的,若真是有什么事,她也可以帮忙说上几句话。
江晚乔有些高兴,这就是又有人罩着她的意思?
还没等她高兴几秒,朱夫子又道:“但是前几日的事情,你办的太过鲁莽,我要罚你抄写女戒女则各十遍!”
啊?
还要抄书?江晚乔奈,不过这也不影响,她每日都会练字,到时候直接换成女戒女则就好了。
朱夫子教育了江晚乔,又看了一眼叶北星,叶南星察觉到夫子的目光,忙拉了妹妹的衣袖。
哪知朱夫子这时却开口了。
“闺学是来学习的地方,由不得挑事之人肆意猖狂,若有人敢犯,也不必来我这里读书!”
这句话也是在警告闺学里的众人,不得挑事。
听得江晚乔被罚,叶北星十分高兴,直接忽略了朱夫子的严厉。挑衅地看了一眼江晚乔,随后坐回自己的座位上去。
朱夫子让学生们拿出《孝女传,开始念了起来。
......
等到中午吃饭时,林静姝、楚瑾初等人似乎在有意意地避开江晚乔。
叶家姐妹有了夫子早上的警告,也不敢再找事,只默默地瞪了江晚乔。
郭福娘最近正操心自己的事,她每日在闺学里如坐针毡,时刻都想逃出闺学里去,才没空管其他事。
齐卿如眉宇之间也挂着淡淡的忧愁。
江晚乔细细地观察着每一个人,良久她才感觉有什么不对,忙询问许时君。
“王素汐呢,似乎今日没来?”
“不知道呢,我今日早上来时,就没见过她。”许时君大多数时间都在看书,自然是不会注意这些事的。
等到午饭后,江晚乔问了闺学里伺候的丫鬟,才知道王素汐已经退学了。
江晚乔还一阵感慨:“定是她家里的缘故,听说她娘家是后母当家。因着娃娃亲,早早地嫁到男方家里,后母自然也不会给她多少嫁妆,恐怕是没多少钱继续读。”
即使是嫁到婆家又怎么样?难道还盼着婆家给自己读书出钱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