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了看花,雨来了听雨,反反复复,平平淡淡。
上次从医院回来之后,温浅按部就班地埋头于玉衣的修复资料中。
温浅从来不是一个软弱的人,她的善良有底线有原则,她是一个强柔的人。对于李伟民的事件上,她认为她已经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情。
“温浅,你过来一下。”
裴矩脸色铁青,双手背在身后,厉声喊温浅去办公室。
温浅不自在得看向气汹汹的老师,不知是何事惹得他发那么大的火,“老师?”
【难道是我和刘师傅学修复,刘师傅来说我叛离师门了?】
裴矩脸上的怒气翻涌直上,“温浅,你平时不给我惹事,一惹就给我惹那么一大件啊!”
温浅被吓得眼瞳都缩了缩,整个人紧绷起来,“老师,我做什么事了?”
裴矩把邮件扔在了桌子上,“你自己看看!”
温浅脸上的表情越来越茫然,拆开邮件,直瞪瞪看着文件上明晃晃的“律师函”。
律师函?
她疑惑地看完了全文,原告是姜珠,李伟民的妻子。
“温浅,你知不知道这份律师函直接寄到了历史研究院,早上院长亲自给我打电话让我去院里拿。温浅,你这次真给我们所长脸啊。”
裴矩一早被院里办的人说了几句,心里难免有些不舒服,所以批评语气重了几分。
过了片刻,裴矩见自己的爱徒半句话都没讲,眼里的怒气隐现,冷静下来后,又说:“小浅啊,你这平时也不惹事啊,这次是怎么了?这封律师函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老师,我没有。”
不知道是不是一早被自己老师凶了一顿,还是被这份律师函震惊到,黑眸里倒映着破碎的光。
“到底怎么了?坐下慢慢和我。”
“上次出差回来在机场,我叫了一辆网约车回家,回家的路上因为司机师傅想早点去接自己的妻子又碰巧遇上原来的路堵车,所以司机变换了系统规定的路线,后来,后来,发生了车祸。司机师傅他现在还在昏迷。我去医院看师傅的时候,司机一家坚决认为是我要换路线的,是我害的司机师傅,要求让我赔偿。”
“车祸?你这什么时候出的车祸?你有没有事啊?”
“我没有什么事,也可能就是因为我没有什么事吧。”
“小浅,车祸这事怎么都没见你和我说呀。这事不就是讹诈嘛!既然不是你的,咱就不能低头。敲竹杠这件事自古以来都被法律所不允许。这几天你先放几天假,把这事先给处理了,手上的事情先交给津南吧。”裴矩看出温浅有话要说,又接了一句,“这也是院里的意思。”
裴矩已经这么说了,温浅只能接受这样的处置,“老师,我知道了,那我先出去了。”
“小浅,刚刚我语气重了些。不过这事你一定要处理好了。”
“嗯。”
温浅垂着头从裴矩的办公室出来,心里的郁闷,像山一样沉重。
办公室里的同事都投来了关心的目光,不知是何事让爱徒如宝的裴矩发那么大的火。
“小浅,怎么了?”
“没事,师兄。对了,师兄,H市调来的玉衣文档我放在这里,然后刘师傅那里已经开始复原了,之后得麻烦你去跟进一下了。”
“小浅,你出什么事了?”
“真没事。老师给我放了几天假,家里出了一点事,不过没关系的。这些就麻烦你了。”
许津南看得出温浅有事瞒着自己,也察觉得出她不想告诉自己。后来,他才从裴矩那里知道温浅惹上了官司。
温浅下午就收拾了东西,离开了办公室。
出版社
“许小姐,如果你再不还钱,我们只能去医院找你母亲了,让她一个病人还了。”一字一词都是威胁的气息。
许晏辞看了附近一圈,压低了声音,“我上次已经还了一点了,不是说好可以宽限几天嘛。”
“我们都可宽限你一个星期了,许小姐,你这越拖利息就越多啊。”
“我会尽快还的,希望你们可以再宽限几天,还有请你们不要去医院找我妈妈的麻烦。”
“许小姐,一个星期后,我们再收不到你第二笔款,我们只能去出版社麻烦您了。不知道出版社知道许小姐在外面欠了那么钱,会不会让你转正了呢?尽快!”
许晏辞依在墙上,一点点没力气得往下滑。一只手将她拖了起来,她才从绝望中抽离出来,转头看向陈听。
“我不是故意偷听的,本来是想喊你去吃饭的。”
许晏辞轻轻拍了拍自己的两颊,装出一副若其事的样子,“走吧,吃饭去吧。”
陈听拉住了想要逃离的许晏辞,她的手腕实在是太纤细,感觉一用力就要断了,“晏辞,你,还好吧?”
“挺好的。”
“我都听见了。你欠钱了?”
“嗯,你也听到了。那个,我中午不是太饿,我先回办公室了。”
陈听再次拦住了要走的许晏辞,“是你妈妈欠的吧?”
这几天和许晏辞住在一起,陈听能够看出许晏辞和她母亲的关系十分微妙,她母亲非常不喜欢她。
“听听,这事你就别管了。”
“晏辞,如果!如果让出版社知道你在外面借高利贷,他们是不会让你转正的。既然是你妈妈欠的,那就和你没关系。”
“听听,我妈是用我的信息去借的钱,所以那笔钱只能我来还。”
陈听染了些怒气,忍不住拔高了音量,“你说什么!你妈用你的名义去借钱!借了多少?”
“听听,小点声。我妈她,她,她借了100多万。”
陈听瞪大了眼睛,“多,多少钱,一百多万?你妈妈干嘛借那么多钱?晏辞,你妈妈不会借钱赌博吧?”
“听听,这事你就别管了。”
“你站住!许晏辞,那是一百万,不是一百块,这么多钱你一个女孩子怎么还啊!那些高利贷的手段可黑了,你要是还不上,他们一定会毁了你的。”
“我在努力筹了。给我点时间吧。”
陈听觉得自己都能够听到许晏辞内心破碎的声音。
夏日早已抽出了新叶,为何旧叶迟迟不肯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