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7章旱
高阳公主府一角,服纪的房遗爱收到消息,整个人瞬间去了精气神,面色比身上的麻衣还难看,像是输光了本钱的赌徒。
薛万彻被流配去边州,意味着他们没有任何能力引领军队争锋。
别看房遗爱被授了右卫勋府中郎将,可在军中,一点威信没有,凭个人武勇根本没有号召力。
或者说,让根本没有实战能力的房遗爱领军,能为一校尉就顶天了。
房遗爱自出仕至今,别说出征,连山贼都没剿过一个。
亲府、勋府,本就是为安置权贵官员子嗣而设,虽不至于不堪一击,但战力较翊府相去甚远。
以前在长安城,好歹有太仆少卿柴令武相商,如今柴令武自己润去陇右养马了,明显不愿再介入是非。
就房遗爱那冲动型的脑子,能有什么好主意?
愁!
城门郎、门仆这一头,荆王好不容易安排了人接触,也使得其中一些人有意从龙,偏偏一个蛮不讲理的“八百壮士出安西”,将前面的辛苦付诸东流。
八百门仆,冤枉的人占了多半,可谁在乎呢?
雍州那检举的做法,更让房遗爱惴惴不安。
被抓的其中一人,曾与房遗爱有过接触啊!
房遗爱真怕那混账把自己供出来。
虽说以贞观天子宠爱女婿的程度而言,房遗爱高居女婿之首,但谁知道这是不是因房玄龄之故?
再者,家国大事面前,某人亲兄长都宰过,杀个把女婿过节算个什么事?
好在范铮将这些人杖毙,也算是断了房遗爱一个隐患。
至于范铮那里有没有不利于房遗爱的供词,他选择性地相信没有。
人性本如此,遇事喜欢当鸵鸟,头埋沙里,腚撅外头。
高阳公主冷笑:“看看,就你这藏不住事的愚蠢模样,也妄想做大事。呵呵,不是本公主瞧不起你,你就适合当个护卫。”
房遗爱抬头,一脸认真:“我现在不就是公主的护卫了么?”
这突如其来的土味情话,让高阳公主的心头一酥,拧向房遗爱耳朵的手变成了轻抚。
算了吧,嫁乞随乞,嫁叟随叟,摊上那么一个木头,委实没法。
好歹还是结发夫妻,不像丹阳长公主之流的,得给人当续弦。
如薛万彻之流的,为驸马都尉之前,是有妻室的!
更别说贞观天子曾经玩出骚操作,要给尉迟敬德这货赐婚公主。
尉迟敬德原配苏娬早亡,但不代表他就没妾室。
切记,达官贵人的丧妻,并不代表他从此就茹素或妻吾了。
尉迟敬德比较刚强,拒了这婚事,可之后他就在地方上兜兜转转,回朝后学道士炼丹了。
——
范铮没时间坐衙,除了固定的朝参日,都是骑黄栗细马在诸县地头奔波,一身官袍都是灰蒙蒙的,看不出原本色泽。
从五月至今,雍州的地头上,别说雨了,浓一点的云彩都看不到,风都是干燥的。
范铮忍不住骂骂咧咧,你说太史局、僧道预测天气那么准干嘛,好歹来点雨水啊!
田间好歹是因为雍州水利齐全,多少有水不时灌溉,绿芽迎着微凉的风钻了出来。
可是,路边的土地就惨不忍睹了,生命力极旺盛的野草全部枯萎,土地龟裂得能塞下黄口小儿的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