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钩雄嘿嘿一笑,也不回嘴。
铁小壮虽然在敦化坊学厮混了几年,却实在没学多少东西,连看家的算盘都快而不准,更不会刻意去想什么称呼。
永徽天子所求的,可不就是一家人过简单的生活么?
虽然这话很矫情。
divclass=contentadv跟铁小壮这种心思单纯的人说话,不用想什么词汇,自然而然就轻松得多。
孙九忍不住嘀咕道。
偏偏这个朴实的念头,却深得天子与昭仪之心。
传长安城政事堂,告知麟游县灾患,言明天子无恙;
传户部、岐州、麟游县,安抚灾民,准开仓赈济,免麟游县租庸调;
传兵部,抚恤漂溺当番卫士,并从速递补所阙卫士;
传工部水部司,责令水部郎中陈贤德速速修缮诸水堤坝,绝不许麟游县故事重演。
权贵的思维与铁小壮这种底层思维大相径庭,铁小壮偶尔还能说出令天子沉思的话,倒也奇了。
这两人一同出场,自非巧合。
然永徽天子却忙碌不已,连连手书诏令。
一个曾经快饿死的孤儿,能活到每天有官厨吃、有俸禄,知足吧!
永徽天子的面上泛起了笑容,伸手抱起李弘,单手牵着武曌,心头坦然。
咦,盘长这什么运气!
至于其他的,盘长也没打听到,听墙根也非他所长。
多少饱读诗书之人,想来混个小吏都可遇不可求。
他并未依此时惯例,叫李弘“五郎”。
雨渐渐停了,残阳升起,彩虹悬挂,引得李弘欢喜不已。
山雄在一旁咧嘴偷笑,堂尊对身边人极为回护,哪怕盘长是他昔日的学生也不能乱说。
许久未曾说话的武曌,突然绽放出明媚的笑容:“这个郎将不错。”
幸而麟游县距离长安城也就三百余里,诏令朝发夕至,永徽天子治政也极方便。
——
典客史盘长大大咧咧地进了范铮公房,一屁股坐下,接过贺钩雄递来的茶碗,吃了一口。
在他淳朴的观念里,永徽天子与武曌、李弘,就是单纯的一家子。
范铮笑骂一句:“惯弄口舌!贺钩雄的茶能喝便够了,要精致,别处去!”
永徽天子一笑,明白武曌话中之意。
铁小壮着布衣,卸了横刀,到永徽天子面前五步处叉手:“陛下勿忧,但使飞骑有一员尚存,定护陛下一家周全。”
官场有云:多做多错,少做少错,不做不错。
至于说还要进步咋地,晚上睡觉时,枕头垫高一点,美美地想。
就算陈贤德以凡人之躯进化为神,也无能为力。
堂尊说是啥,那就是啥,不是也是。
以素和贵对慕容诺曷钵的怨念,便是当场投向他国范铮也不意外。
偏偏因为大唐不肯取缔张掖互市监,导致了素和贵对大唐也不满,于是便扭头与吐蕃勾搭了。
天命叛逆之人,死活跳不出宿命的圈子。
就是不知道,吐蕃在登天军的威胁下,还敢不敢行吞并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