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媳妇儿嫌村里穷,说出门打工给李晓成挣老婆本,一去就跟着野男人跑了,再也没回来。
走廊上是来来去去的脚步声音。
李伟呐呐地:“李晓成也是我胡乱拉扯起来的,他我也能带,会比带自家的娃儿更好,热天来了,我会打伞,背背上不让他晒到,冬天我把衣服给他穿厚一点,烧柴火给他烤,不让他冻到一分,也不会让他跟着我风吹雨淋的,不让他种庄稼,他爹妈弄个厉害,他也会有出息的。”
“就是不能送他去福利院,我不同意,你们送了我就去门口闹,去偷去抢,就是要把娃儿带回来。”
不识大字的李伟能说出一番惊世骇俗的话来,让王老师震惊得不得了,这后面说出的每一句话都是要被派出所抓过去关起来的。
王老师退让了:“那就到时候看吧。”
三天以后,娃儿出院了,李伟和王老师把娃儿带回到木头搭的很简陋的房子里。
他们家财产受损失算是比较小的了。
前脚进门,后脚党组书记就来了:“我们打了电话,都是空号。”
回到政府办公司,报告和通知像泥石流一样涌进了民政部部长的办公桌。
办公室里的人换了三个手机打,都是一个“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号码是空号,请您查对号码后在拨。”
党组书记知道这让人很难接受:“把孩子送福利院吧。”
这句话再一次给王老师和李伟带来了晴天霹雳。
李伟抱紧怀里的男孩儿直摇头拒绝:“不送,俺不答应,我虽然穷,也没读过书,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但也知道感恩两个字怎么做。”
小学要重建,就剩他一个老师了,王老师心有余而力不足,没法儿带娃儿。
但听到这消息,见李伟这么坚持,他也不忍心了,像那天在医院里退让一般:“书记,娃儿给我们村吧,大家都不会亏待他的,李伟上坡去,我就把娃儿带在身边上课,不会让他吃苦的。”
“哎——”党组书记叹气,沉默十几分钟后,然后同意了。
虽说规矩不成方圆,但也有法理之外也有人情。
村子里的人都没什么文化,因为禤这个姓氏太绕口,大家见到人都是喊“少鹏老师”。
这个“禤”字是读“宣”还是读“千”,他们也不知道,就听王老师在医院里喊过人,但是是带着口音的“禤”,有点儿像“三”的发音,村子里的人也就都这么把禤月喊成三月了。
轮到一个星期以后在上户口的时候,王老师忙于重建学校,又因为有民政部部长开出的证明,李伟愣是大字不识的把禤月上成了三月,上在他家的户口上了。
李晓成就成为了三月的大哥,李晓成的老爹就成为了三月名义上的监护人
这两个顶天立地的庄稼人,成为了禤月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的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