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允西迟疑片刻,梗着脖子说:“我当时完全是昏了头,以为你是这一届的杰出弟子,实力强,所以想拉你入伙,多捞些收获。没想到拉进队伍的竟然是个恶魔。我,我当时真是瞎了眼,猪油蒙了心。可怜了我的那些师兄弟啊......”说到后来,刘允西的情绪又上来了,看样子随时准备继续痛哭。
“不对!你当日亲口对我承认:你知道我师父洛云去过六军一部,让一部的师兄们照顾我。所以你们六军五部赶在一部的人与我接头前抢先把我拉入你们小队,然后想在秘境内害我!”秦川丝毫不顾刘允西悲伤的姿态,毫不留情地继续质问他。
众人再度面面相觑。看场上的表现,秦川不卑不亢,有理有据,刘允西看似大义凛然、情绪激昂,但言辞中的逻辑确实有很多不合情理的地方。
远处洛云听了秦川的话,才明白原来他没有在第一时间与自己拜托的人汇合。再想想当晚,都怪这小子猝不及防地亲了自己一口,这才导致自己没把事情交代清楚就落荒而逃。
哼,归根结底都怪你小子行事太唐突。洛云面色绯红,银牙紧咬,在心里恨恨地想着。
对秦川的话,刘允西难以置辩,只能重复大喊“你胡说!你血口喷人!”
马伯奢敏锐地察觉众人的表情开始更多地相信秦川,立即开口道:“你们两人在秘境中具体有什么纠葛,眼下你们各执一词,我们从辨别真伪。但是,秦川对同门动手这一事实,既有图像物证,也有刘允西人证,甚至连秦川本人都没有否认。既然秦川对同门动手是造成我门派22名弟子死亡的重要和直接原因,我认为这就足以判定秦川有罪,而且是死罪!”
“且慢!”洛云清亮的声音响起。她分开人群,走到秦川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他深深地凝视了一眼,然后环视一番四周,对着大家说道:“我亲自拜托六军一部的战澜小队照顾秦川,这是事实。刘允西在平素与秦川毫瓜葛的情况下急切地拉他入伙,这也是事实。如此违背情理的事实,我们不能视而不见,置之不理。从刘允西这种反常的表现就可以推测出他原本就不安好心,这与我徒弟的陈述完全一致。因此,我认为刘允西才是整个事件的罪魁祸首!”
马伯奢连连摇头:“嘿!我们断案是要讲证据的!我说的全是看得见摸得着的事实证据,你说的都是推测。孰是孰非,已经一目了然。洛云,你就不要再继续纠缠啦。”
洛云刚要再度开口,远处又传来一个声音:“所谓的证据揭示的可能只是部分的事实,而完整的推理也可能查明真相。”
听到这个声音,大堂上的很多弟子惊呼:“岳堂主!是六军部的岳堂主亲自来了!”
马伯奢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岳韬可算是整个逍遥派有数的实权大佬,他怎么也要为秦川撑腰呢?
岳韬中等身材,皮肤白净,脸上神色平静,光看外貌完全不像一个掌握六军部大权的实权长老。
他身后还跟着接近20号人,正是战澜小队的成员。他们一进来,就纷纷与秦川打招呼:“川哥好!”“川哥加油!”“我们相信你!”。
看着这一张张熟悉的面容,听着他们鼓励的话语,秦川的双眼不禁有些湿润。虽然他们分别才仅仅几个时辰,但此时秦川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岳韬也站上台阶,一招手,把秦川凌空出手的影像放大了10倍。他缓缓地道:“大家都是格斗的行家。我问你们一个问题:为什么秦川要采用凌空下击的角度出招呢?人在半空,以他们开明境的实力,根本从腾挪,所以作战时最忌轻易跳跃离地。我教导弟子的时候反复告诉他们双脚要有根,要始终保持与大地的紧密接触。秦川的实力很不,他不可能不懂得这些道理。那么,是什么原因使得他冲击军阵的时候,要采用这样近乎自杀的方式呢?”
当岳韬开始讲话的时候,他就会释放出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让很多人心生敬畏,不敢胡言乱语。
而秦川丝毫不受他气场的压制影响,朗声说道:“启禀岳堂主,当时弟子身后是二十多只凶狼,身前则是六军五部的弟子用各种招数封住了我左右腾挪的空间,逼迫弟子不得不跃向空中躲避。”
战澜小队的范天立刻开口道:“哼!五部那帮渣子平时只知道吃喝玩乐,捞钱,玩女人,根本没有修士应有的自律,更不要提军事素养和军人的尊严了。”
“没,他们根本就是一帮兵痞。”战澜小队的人早就看五部的人不顺眼了,纷纷附和范天的说法。
此时围观者的心态几乎完全扭转了。六军一部是精锐之师,素有英名。战澜小队是其中刚刚崛起的新秀,口碑一直很好。而六军五部确实是风评极差。难道真相真的是六军五部的人害人不成反害己,还在这里恶人先告状?
碍于马伯奢在场,大家不敢直截了当地喊出来,可脸上的表情已经把他们的心中所想表露遗。
上官录拍拍惊堂木,说了句“退堂”,就带着马伯奢、岳韬和陈枫进了后堂的密室。
进门后,三人一起看着马伯奢,都不说话,但他们想说什么四人全都心知肚明。事实已经很清楚,即使不是马伯奢直接授意,最少也是刘允西自作主张,为了讨好马伯奢而对秦川进行陷害。
看到上官录犹豫半天后终于要对自己开口,马伯奢抢先道:“上官,别的不说,姓秦的小子今天当众骂我是老匹夫,这种目尊长、以下犯上的恶行如果不予以惩戒,以后肯定会出大乱子。”
“哼,我看如果随意构陷同门的恶行不施以重手进行雷霆惩戒,以后门派才真是会出大乱子。”陈枫毫不给他面子,当面反驳。
岳韬也道:“马长老,六军五部现在军纪散乱,可以说是成了一群乌合之众的聚集地,是到了该整治整治的时候了。”
马伯奢眯起眼睛,寒声说:“怎么,岳堂主和陈长老这是要对马某人摊牌吗?”
上官录打哈哈:“哪里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先说眼下,要惩治秦川肯定是行不通了,这会寒了广大弟子的心。要说治刘允西的罪,也确实缺乏实质性的证据。我看,这事就先拖一拖,放一放,以后再下结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