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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福临在石万兴家干的很用心,石万兴待人和善,对福临也不吝啬,吃的是和石万兴家人一样的饭,每到农忙季节,还特别优待涨工钱。论是丰收年头还是歉收年头,石万兴都是一样给发工钱,福临在石万兴干的很舒心。
由于石万兴膝下子,只有两个闺女,大闺女叫水莲,小闺女叫玉兰。考虑到子嗣继承家产,一直成为石万兴心中的一块心病。私底下和綦氏没少合计。两口子最看好张福临的人品,都想如果能过继个像福临这么实在的人当儿子或上门女婿就好了,但福临和自己是同辈份,这就挡住了这条路子了。于是,就想到了石万隆的两个儿子,石万兴有心从弟弟那里过继一个给自己当儿子,石万隆也同意,一来那是自己的亲哥哥,将来分一半家产给茂财也放心;二来哥哥的家产还可以由自己的儿子来继承,这也是好事啊!唯独在过继哪一个儿子上意见还是不统一。石万兴想要过继石锁,石万隆不同意,因为大儿子茂财没有心眼,顶不起家来。石万兴也因为茂财傻,不愿意接收。经过了长时间的交涉,看来石万隆是坚决不舍得石锁了,最后没办法,石万兴只能退而求其次,就同意了把茂财过继给了自己。
趁着过年族人齐全,便举行了一个仪式,专门请李贤廷老先生拟写了过继文书。文书写明:“立字人石万兴因年生半世身报孝子嗣,今将弟万隆长子茂财十二岁过继于膝下为子,既可以继先嗣祖,免后不孝之虞,亦可以奉养床前,尽养老送终之责。当万事已足主愿,日后其父或有亲生之子,产业当与此子均分;若日后仍子嗣,其家产除按礼数陪嫁外,俱属茂财一人,且继子还仍继承原亲生家庭一半财产,勿许族中兄弟争讨。过子自入门后可任意训诫,亲生父亦不可对人怨发。两家情愿,不许反悔。恐空口凭,立字为证。族人:石昌源、石万裕;立字人:石万兴、石万隆;代字人:李贤廷。”一张丝绢中间对折,折痕之上具写最后一句落款文字,所具之人皆按指印,左右两边各书一款,一式两份,中间剪开,各执其一。具名折痕可以对接,供日后参照。
文书立好后,两家人一起吃饭祝贺,从此以后,茂财应当留在石万兴家侍奉左右,以便训诫,好稔熟家道,担当家业。过了一段时间,石万兴发现茂财实在是学识,根本领不上路。原来觉得只是人过于老实愚笨一些,长时间相处,真切感觉到不是缺心眼的问题,实在是拿不上手来。不仅帮不上忙,净给自己平添混乱和烦恼,特别是茂财在这个家根本就住不下,整天闹腾着要回去。开始觉得孩子还小,就送回去几次,日子久了,他干脆回去了就不来了。石万兴也摸着底了,彻底失去了希望,心想就随他去吧,也图个清静。此时虽心有悔意,但也没有别的办法,就只好自己劝自己:“唉,扶不起的阿斗,就算是肥水没流外人田吧!”
转眼间,张福临来到这里已经两年多了,其间父亲张方青已经去世。福临全家就靠他打长工和母亲纺线织布维持生计。由于福临为人忠厚老实,勤俭肯干,不会耍滑偷懒,两年来深得石万兴的喜爱。这期间,石万兴的两个女儿分别出嫁了,分别嫁到了不远的外村。张福临在石万兴家里就像亲人一样事前奉后,任劳任怨,有呼必应,俨然成了石万兴身边的亲人。
有一天,张福临在忙着清理牛栏喂牲口,石万兴转到这里,看着忙的不住闲的张福临,笑着对他说:“福临呐,今年有十七了吧?”
“是的,虚岁十八了。”
“该成家了,不小了!”石万兴关心地说。
“俺娘说了,等家里日子好了再说,现在没人跟。”石万兴摇着头走开了。
晚上,石万兴对老伴綦氏说:“福临这孩子厚道啊,有这样的人当咱的养老女婿多好啊!”
“是啊,这孩子真是百里挑一,可辈分不对付啊!看是谁家闺女有福气了!”綦氏羡慕不已地说道。
“你还说呀你,你要是给我生个儿子,我还用这么做难吗?”石万兴又埋怨起来了,
“我也想啊,可老天不给咱。你说能怎么着?”綦氏回道。
“那咱就帮帮这孩子吧,给他对付上门亲事,也算是积善积德吧!”石万兴慈善地说道。
“那行,可得不能让茂财那边知道,知道了就出了矛盾了。”綦氏担心地说。
“可不是,这事弄得还不自在了。好在茂财傻乎乎的,看不出门道来,我那弟弟也管不了那么多,咱不声张就是了。”石万兴很后悔过继了茂财,觉得做点什么事也不自由了。
“帮衬福临也好,反正那茂财也指不上。”綦氏也看明白指不上茂财了。
一天收工后,石万隆把福临叫到自己屋里,对他说:“福临啊,你也大了,也稳当懂事了,有件事我和你说了,你不要和周围人说出去。你看你也大了,还有弟弟要人照顾,你家又不富裕,这样什么时候能说上个家口?现在又到了要算工钱的时候了,我给你钱,是多给你的,你拿回家去,和你娘商量商量,把你家那三间屋的西头再接上两间,把你家的圈挪到房子西头去,再把院墙接起来,这样就象个正儿八经的人家了,等让你大嫂再给你提个亲,你就可以成家了。”
“哥,俺怎么能多要您的钱啊,俺娘说替人家干活,手脚一定要干净,那不行。”福临厚道实在的说。
“傻孩子,那是你嫂子和我看你心眼好,干活实在,多给你的钱。你就拿着行了。没有这钱,你成不了家啊。记着,不要和别人说。”石万兴也真诚地说道。
“俺不要。”福临主意已定,非常坚决。
“傻孩子,还有和钱出五服的,就算你多干活挣得好不好,拿着,不然我可发火了,就不让你在我这里干了。”石万兴假装威胁地说。
看着福临忐忑不安的把钱揣在衣服里面,石万兴脸上露出了慈祥的微笑。
过了一段时间,福临家真的大变了样,按照石万兴给出的谱路,接上了新房子,圈起了院墙,都是土坯打墙建造起来也快。紧接着綦氏又给张罗成了一门亲事,福临娘高兴地直嘱咐福临,一定不要忘了石万兴的大恩大德。第二年,又添了一个闺女,取名瑞芳……
如今,石万隆听说救石锁的正是那是张福临,心中不禁犯起了唧咕,心想自己一直对他不待见,这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