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弗兰塞斯卡还是和端木晏第一次见面那样，从来没有变过。

端木晏幽幽叹了口气，“我还是上年纪了，心态和从前不一样了。倒是你，一点都没变。”

弗兰塞斯卡也有些伤感，手里的缰绳被她扯了扯，“不老不死没什么好的，我倒是很羡慕你。”

端木晏看着在不远处骑马跑着玩的瑜姗，“等她再长大一点，我就回国养老了，这么多年没回去，怪想的。”

“我以为你不会想回去的。”弗兰塞斯卡道。

端木晏沉默了一会，突然说：“我妈走了，就上个星期。说是脑子里长了个瘤，没钱治，耗死了。”

“她对我不好。但是，”端木晏吐出了一口浊气，“我能理解她。她也是受害者，但是我不能原谅她。我又做了什么？这不公平。”

弗兰塞斯卡表情惆怅，“我到现在都还记得那天你回来后心不在焉的样子，就像当年兰走了以后的我。一晃眼，走了这么多年了，瑜姗也长这么大了，你也……真是岁月不饶人啊。”

端木晏轻笑，“你有什么好感叹的，我还差不多。”

弗兰塞斯卡冷笑，“怎么，我还不许怀念青葱岁月啊。”

“你？青春期是在二战的时候过得吧！”端木晏毫不留情嘲笑弗兰塞斯卡年纪大。

“我和你这个小孩没什么好说的！”弗兰塞斯卡勃然大怒。

“你才是小孩！”端木晏忿忿不平。

两人围着马场溜了一圈马。

看着天上浓密翻腾的云，弗兰塞斯卡突然说起了过往。

她和杜君兰是在大学期间认识的。

那个时候很热，人很多，但是弗兰塞斯卡还是一眼就看到了杜君兰。

她太与众不同了。

她在一堆各色人种里突兀极了，她就像一株修长坚韧的青竹，在炎热的夏天，只是看一眼，就仿佛清风袭面，像是塞纳河畔最春意盎然的一枝柳。

弗兰塞斯卡当时就觉得自己的心脏空了一块。

她甚至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来自哪，是什么学院的。

她甚至不知道她有没有喜欢的人。

就那么一眼，就像是命中注定。

那天弗兰塞斯卡没有想来学校的，是什么让她来到这里，看到杜君兰？是命运，弗兰塞斯卡坚信道。

是命运让她们在那一天相遇。

她一见钟情。

弗兰塞斯卡是个勇敢的女孩。

那一天就和杜君兰有了见面交谈的机会。

没想到见到了她不想见到的人！

他是兰的追求者，也是她们家族的合作伙伴，一个瓢虫，一个花心财阀罗森家主！那时候萨穆埃尔还没有出生。但是罗森已经结婚了。

这也是为什么杜君兰一听到他的名字就不那么搞笑。

对此弗兰塞斯卡很开心。

要知道当时罗森家族可是一家独大，只手遮天，搅动几家都不高兴，还没有女孩能拒绝他，更别说杜君兰这种地狱开局的女孩了。

但是杜君兰对此不屑一顾，并且不是说得玩玩的，还因此联系了罗森夫人，义正言辞道：“我知道你们没有感情，不说您去管丈夫不包女人，最起码不做强抢民女这种坐大牢的事吧？我相信如果他进去了，你们家也要受波折。不必为了我这种底层人让你们上火。”

杜君兰是个很有远见和手段的人。

罗森确实老实了一段时间，但很快就故态复萌了。

简直让人生厌的地步。

值得弗兰塞斯卡庆幸的是，在外人眼里强有力的竞争者，在杜君兰眼里就是个不折不扣的人渣，如果不是为了公司，杜君兰真的可能不看罗森一眼，也止步于此，不是谁都能让杜君兰忍下来，你应该庆幸你有钱，也就是说，杜君兰是个事业心很重的人，这让弗兰塞斯卡颇为搞笑，她还是有用处的，不是没有机会的。

因此弗兰塞斯卡是众多合作伙伴里最殷勤的存在，并且非常有实力，很快就和杜君兰建立起了革命友谊。

只是让弗兰塞斯卡有点难过的是，杜君兰并没有那个倾向，好像只是把她当做好朋友。

弗兰塞斯卡当时就了，杜君兰怎么看都是个直女，……也不能用直女来形容，只能说心恋爱，人生主旨就是有时间谈恋爱还不如去拉投资签合同赚大钱，我连钱都没画够，我还给男人花钱？不是，弗兰塞斯卡你有病啊……大好时光用来谈恋爱，你不是吸血鬼吗？吸血鬼还恋爱脑啊？

弗兰塞斯卡一脸郁郁。

这个世界上有什么是比什么都有了，但是心上人就是不开窍还惨的事情吗？

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