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沉连着发了几天烧,喝了药,躺在床上昏昏沉沉,或许是生病让人情绪脆弱,她又梦见五年前的事了,之后一直处在半梦半醒之中,有些分不清梦境与现实。
门铃突然响了,未婚夫陆明合出去上班了,这个点会是谁?
光是坐起来,她就出了一身虚汗。
门铃停了,她又躺下继续休息。才刚躺下,被子都还没盖好,门铃又接着响起来。
她叹口气,脚步虚浮地走出卧室,扶在墙上朝门口问道:“谁呀?”
门外传来一个男人低沉好听的声音:“你好,陆明合先生在家吗?有他的快递。”
“放门口鞋架上就好。”因为生病,春沉的声音有些绵软。
那人好像没有听到,继续接着按门铃。
不知为何,这个声音一下一下敲在春沉的心脏上,竟莫名的心慌。
应该是生病导致的。
春沉清清嗓子,提高音量道:“麻烦放门口就可以了。”
心累,这个快递员这么执着吗……
“这个是到付的,需要付10块钱运费。”
好吧……春沉奈开门,这是一个戴着黑色鸭舌帽的男人,个子极高,压迫感迎面袭来,他光是站在那里就阻隔了门外一切风景。
从男人手里接过一个扁扁的文件快递,她习惯性地瞄一眼收件人,发现快递单上的名字不是陆明合,而是另外一个她死也忘不了的名字——温丞,晕乎乎的脑袋一瞬间清醒过来。
这个名字她再熟悉不过,刚刚的噩梦里还出现他比清晰的脸,哪怕这个人已经死了五年。
就是所谓的阴魂不散吧。
她把快递塞回男人手里,故作镇定道:“你送地方了吧?这不是我的东西。”
难道这么巧,这栋楼有人同名同姓也叫温丞?她飞快思考着,说起来……春沉盯着这个快递员,这个人的帽子为什么压得这么低?最近一连几天都是阴天没有阳光,遮阳也根本不需要遮成这个样子。
这人有问题!她终于意识到不对劲,慌乱地退进房间,同时迅速关门,男人骨节分明的大手却先一步死死按住了门。
“怎么会搞呢?”男人一字一句地说,轻松推门而入,一只手随即将门上了锁。
“你干什么?出去!我要报警了!”春沉警惕地慢慢后退,病了这些天都没胃口吃东西,此刻她实在没有力气,一只手往后撑在玄关的柜子上,另一只手颤抖地在手机上按了几个数字。
春沉紧紧握住手机,害怕地看着男人。
男人不慌不忙地摘下帽子,露出一张极其斯文白净的脸,再加上他戴着金丝边眼镜,如果不是他擅自闯进来,春沉会认为这是一个温文尔雅的读书人。
“温总,我敬您一杯,感谢您给的机会。”
是明合的声音?春沉愕地听着男人手机里传出未婚夫恭敬的声音,手中的手机顿时有些握不住。
他很自然地在沙发上坐下,嘴角挂着得体的笑容,虽然穿的是普通的黑T恤和牛仔裤,仍难掩盖身上矜贵优雅的气质。
“你当然有你的选择,不过你要那样做,那我只好让陆明合消失了。”
这个人知道明合的详细地址,手机里还有明合的录音,明显是有备而来。
春沉内心挣扎了一番,决定放下手机,声音有些发抖:“你是谁,到底想干什么?”
“初次见面,这是给你的礼物,拆开看看?”男人并不回答她的问题,自说自话把刚刚的快递放在桌上,而后笑着看她,但是眼神却很冷漠疏离。
春沉极厌恶这种表面的笑,当年温丞也是这样,看似温柔亲切的笑容里藏着看不清的阴险。
而当年十八岁天真知的她只看见了表面,跌进了温丞的笑容里,然后换来五年被家人抛弃,背井离乡的心酸。
拆开快递,里面只有薄薄的一张相纸,春沉慢慢把纸从快递袋里抽出,先是头发,眉毛,眼睛……看到眼睛的一刹,春沉尖叫一声,把快递甩在地上连连后退,一下没站稳跌坐在地。
过去五年来,这张脸一直反复出现在她梦里,挥之不去。
“喜欢么?这是温丞的遗照,我特地打印出来让你回忆,以免你开始幸福生活之后就把他忘了。”男人看着地上抱头发抖的女人,露出心满意足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