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竹深一声轻笑,仿佛听见什么好玩的趣事,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穿插在春沉的发间。
“沈春沉,我又不是做慈善的。”
意料之中的回答,春沉知道没戏,还是问了他,因为根本想不到其他人可以帮帮何清清了。
温竹深继续说着:“更何况,她大约也从江凯身上得了什么好处,比如——钱。”
春沉皱眉,翻个身面对他,“她妈妈生病了,需要用钱,难道江凯这不算乘人之危吗?”
“那也是她自己愿意的,与你我关,不然你出医药费给她妈看病?”
闻言,春沉沉默下来,她确实没钱帮何清清,可是江凯也实在不是什么正常人,何清清那一身伤痕看得她触目惊心。
还有江凯神采奕奕地说他在家是如何对待何清清的,换做旁人说这样的话,春沉是不会相信,但这个人是江凯。
他一定做得出来。
咬咬牙,春沉翻过身去,她得承认温竹深话粗理不粗,她做不了什么。
温竹深盯着她倔强的背影,只觉得好笑,好像自己跟自己赌气。
“要不。”倔强的背影松懈了一些,开口说话:“你借我点钱?”
温竹深发自内心愉悦地笑出声,笑得整个人都在抖。
“你笑什么!”
春沉转过来气冲冲地看他,到底有什么好笑的,不借就不借,嘲笑人是怎么回事?
在她脸上不轻不重咬一口,温竹深看她的眼神灼热起来,春沉有种不妙的预感。
他的气息拂在春沉脸上,淡淡开口:“你想借多少?”
借多少?她不知道何清清的妈妈是什么病,这个问题她回答不上来。
还没回答出来,她先意识到另外一个问题,假设她真的跟温竹深借了十七八万,以她的赚钱能力,短时间内是不可能还上的。
如果两个月后温竹深真的放她离开,那她现在没有工作,存款也不多,这两个月肯定是还不上的。
如果借了这笔钱,为了还钱以后还要跟他有联系不成?
不行,不能自己挖坑。
春沉摇头,“我不借了,我没有钱还,你当我瞎说的。”
温竹深意有所指地看她,“倒也不一定非得还钱。”
“那还……”春沉还没问完,温竹深像只狼扑过来,又是亲又是咬,春沉招架不住,很快房间里只剩他们交流的声音。
迈着发软的腿去浴室洗澡的时候,春沉想着,还好温竹深尚且有那么一丁点良心,每次都有做安全措施,她也不用吃药,听说紧急避孕药吃多了对身体不好。
想东想西,她又想到陆明合和吴晓姗的那个孩子……
不知道他在那边适不适应。
春沉扯一抹自嘲的笑容,拍拍自己的脸,陆明合好不好已经和她关了。
第二天,春沉收到温竹深发的一家医院的地址还有病房号。
虽然他什么都没有说,但应该就是何清清妈妈接受治疗的那一家医院,春沉想了想,还是决定去看看。
春沉跟护士确认了一下,往病房走去。
刚进去就看见何清清坐在一张病床旁边,她脸上挂着柔和的笑容,床上是一个极瘦的女人,有着跟何清清相似的眉眼。
春沉悄悄退出来,抱着果篮在门旁的长椅坐下,她刚刚来的时候有问过,护士说这间病房里的都是癌症晚期患者。
时不时有人捧着鲜花水果从面前走过,有小声念经祈求平安健康的人,也有在病房里笑嘻嘻逗家人开心,转头就蹲在门口小声抽泣的人。
倘若每个地方都有看不见的气息,那么这里沉淀着的是浓浓的死气,她刚刚在那个病房里还瞧见了一个小朋友。
七八岁的样子……
春沉觉得心里沉重又压抑,止不住的想叹息。
要不今天先不打扰了吧?她抬脚朝门口走,背后传来一句惊讶的呼喊。
“姐姐?”
是何清清。
“清清。”春沉笑笑,把果篮给她,“我想着来看看阿姨。”
何清清咬咬唇,她们家穷,妈妈生病又跟亲戚借了不少,个个都避她们母女如瘟神,自从住院以来,春沉是第一个来探望的。
她眨眨眼睛,把眼泪压下去,拉着春沉的手往病房里走。
“妈妈,这是我一个学姐,你看,她还买了好多水果来看你呢。”
何清清笑得可爱,晃了晃手里的果篮,拿椅子招呼春沉坐下。
“姐姐你坐,我去洗一下。”她拿盘子装一串葡萄去外面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