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清清的心情慢慢平复,她擦干眼泪对春沉道:“姐姐,你不用担心我,为了我妈,我不后悔,我也可以忍受那些折磨。”
春沉掀开她的袖子,新伤旧伤交的印在原本雪白细腻的肌肤上。
她皱起眉头,“还疼不疼?那天回去,他有没有打你?”
何清清点头,抽回自己的手,“没事的姐姐,已经不疼了。”
怎么可能不疼,春沉胸口堵着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堵得她生疼。
“姐姐,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为什么要帮我这样一个陌生人,明明你像她们一样,不闻不问,假装没有看见就好了。”
春沉眨眨眼睛,抬头看天,思绪飘到了很多年前。
“我曾经被很多人误解,她们都以为我犯了,但我什么都没有做,我在她们面前梗着脖子,一副我相信自己就好,你们信不信我才不在意的样子。”
“其实我是很怕的,我总想着,来一个人帮帮我吧,哪怕帮我说一句话也好,来一个人拉我一把也好。”
“只要一个人,一个。”
“清清,我是有私心的,帮你的时候,我也在帮当年的我自己。”
“或许我只是在弥补我当年的遗憾。”
春沉看向她,面前的女生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看起来稚嫩又单纯,眼底藏不住心事和情绪。
就像十八岁那年的她。
“我明白了,姐姐。对不起,问这个问题还让你伤心了。”
何清清没想到春沉这样好的人有这种悲伤的过往,心里限感慨。
但就是如此,她不能让好人有危险。
何清清深呼吸一口,不急不缓道:
“姐姐,你以后离我远一些,江凯是个睚眦必报的小人,他是个疯子,他记恨着你。”
何清清注视着她,比真挚道:“你是好人,好人应该有好报,我不希望你出事。”
春沉想说很多,到头来只是微微点头,说了一句:“你自己也多保重。”
快踏出医院大门的时候春沉回头看,何清清站在阴影里朝她挥手。
人生不过生离死别苦,何清清马上要跟母亲死别,而她早在五年前跟父亲生离。
她能做的只是来看她们一眼,何清清说得对,江凯她是惹不起的。
或许这是她跟何清清最后一次见面了。
回去的路上经过书店,门口摆着的全是放大的某个女明星照片,书架上也全是以她为封面的娱乐杂志。
春沉随手拿起一本。
这个女演员这几年很火,春沉不爱看电视剧不追星也知道她,让她停下脚步的原因不是她对这个人多感兴趣。
女演员精致美丽,一袭黑色吊带裙不但很好的展示她的身材,更衬得她皮肤白皙瑕。
目光一寸寸从女演员移到旁边的男人身上。
男人身着黑色西装,金丝边眼镜下的双目没有太多情绪,疏离间又夹有几分礼貌性的温和,浑身散发矜贵高雅气息。
这两人站在一起郎才女貌,十分登对。
杂志封面用夸张瞩目的花字写着:好事将近!钟成嫣与男友携手现身温浴集团晚宴!
春沉翻开杂志扫了几眼,视线停在一行日期上。怪不得温竹深说两个月后放她走,原来两个月后是他的订婚宴。
春沉只觉得恶心,温竹深有准未婚妻还以报复的名义心安理得的与另一个女人同床共枕。
虽然跟钟成嫣没有见过面,但春沉仍感到心疼。
还有……
愧疚。
夜深,温竹深推开门,床上的女人动了动。
他扯开领带往床边走,“怎么还没睡?”
春沉没回答,用被子将自己裹住,温竹深看一眼像蚕宝宝一样的人,抬脚往浴室走。
没多久,旁边的床往下沉,他身上的气味携带着沐浴露的味道从四面八方向她袭来。
温竹深贴上去,手搂住她纤细的腰肢。
“怎么,心情不好?”
他贴在她耳边低声说,在她耳垂上轻咬。
“钟成嫣知道我们的事吗?”春沉不想拐弯抹角,直截了当抛出问题。
温竹深眼中情欲散去,“不知道。”
“你不会觉得对不起她吗?”
温竹深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打开通讯录找到钟成嫣的手机号码,把屏幕对着她的脸。
“不如你现在打个电话亲口告诉她?”
他眼角眉梢间浮起几分淡漠,仿佛只是一件关紧要的小事。
春沉止不住的惊讶,她沉默片刻,闷声问:“婚姻对你来说,到底是什么?”
他没有花一秒时间思考,立刻平静地吐出两个字:“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