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底下的人是在一个小县城发现的沈木谦,温竹深知道那里医疗条件不好,把沈木谦转到市医院治疗了。
“开慢点。”温竹深吩咐阿城,低声问春沉,“是不是想吐?”
春沉皱着眉头不说话,默默忍耐着,温竹深听她呼吸都沉重了。
“阿城,看看附近能不能停一下?”
“不用。”春沉制止,不耐道:“反正都是要去,一口气开过去,走走停停才受罪。”
阿城透过后视镜看温竹深表情,得到认可后继续开车。
到医院门口已经是饭点,原本温竹深想带她先吃饭,被拒绝了。
温竹深走进病房,陈秋花正给沈木谦削苹果,见他进来,两个人都很高兴。
“竹深啊,你来啦,吃饭没有?快坐。”陈秋花拿了个塑料凳给温竹深,她攥着衣袖把凳面擦了又擦。
温竹深难得笑,“还没吃,先过来看看,伯父今天感觉怎么样?”
沈木谦半倚在病床上,生病将他折磨得十分消瘦,好在眼睛是有神的,“多活一天是一天罢了。”
沈木谦仔细打量着面前这个男人,当初他找到病房里,自称是春沉的男朋友,知道老两口经济条件不好,愿意付医疗费。
原本他和老伴都不信,哪有男朋友会自己找过来,不见女儿人的?
可是小伙子出钱出力,不但帮他转院,还请护工一日三餐给送饭,让他安心养病,答应一定带春沉回来看望他。
“春沉她好点了吗?什么时候能来?”陈秋花知道沈木谦不好意思问,便由她问。
温竹深不动声色,悄悄瞥一眼病房的门,“她……身体好些就来。”
当时情况紧急,他谎称春沉病了,暂时不能来看望自己的父亲。
走廊上,春沉就站在门外,她悄悄窥视病房内的人,早已泪流满面。
爸爸以前脸上还是有点肉的,现在脸颊都要凹下去,又高又瘦像根竹竿,头发也几近全白。
沈木谦今年才四十多岁,竟像六十多的人。
春沉想见面想了五年!现在她连开门的勇气都没有,她该如何面对爸爸和阿姨?
倘若他们到现在还怀疑她,她真的会失去活下去的希望。
“伯父,那我今天先回去,有什么问题给我打电话。”温竹深站起来告辞,沈木谦喊住他。
“竹深,我这病这么久,我早就不奢望能治好,医院里花钱如流水,不要在我身上浪费钱,你留着钱,和春沉好好过日子。”
沈木谦想到当年被迫将女儿赶出家门,便觉得自己死了也好,他自责道:“我只是个连女儿都护不住的窝囊废。”
春沉捂住嘴巴泣不成声,隔阂在这一刻已经全部消散,她推开门,用不成调的声音嘶哑着喊了句:“爸!”
这一声已经隔了五年之久,她跪到在病床边,沈木谦费力挣扎着坐起来,颤颤巍巍地去摸春沉的头。
他仿佛一瞬间苍老,瞪大眼珠不可置信地认真看着面前的女人,“春沉?是我的女儿春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