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竹深表情冷静,“还不说吗?”
满地血看得钟爱心惊,她几欲作呕,捂住嘴巴劝道:“温竹深,他可能真的不知道,我们多派一些人去找,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
温竹深漆黑的眼珠不见半分波澜和感情,他把男人提起来,声线平静得恐怖,“接下来是名指。”
男人惊恐万分,他蜷着手哆哆嗦嗦,“我说,我什么都说,你饶我一命!”
温竹深死死踩着油门,不远处的废弃楼飘出一股浓烟,恐惧从五脏六腑蔓延到他的眼底。
温裕满把点燃的打火机丢到地上,火势迅速往四处延伸,热浪和浓烟往春沉脸上扑,她止不住流泪和咳嗽,侧过脸企图避开一些。
一切举措都没有用,鼻腔好难受,眼睛也好难受,她会死在这里……
意识慢慢抽离,模糊中她听见有人在打斗,费力睁眼,一个熟悉的身影朝她走来。
有人抱着她往楼下走,一步一步很沉稳,她久违的感到安心。
钟爱的车停在温竹深车旁边,她张着嘴巴仰头向上看,不远处的建筑物二楼大火熊熊燃烧。
春沉还在里面……钟爱心中如坠铅石,绝望的眼泪中,温竹深抱着春沉朝她走来。
她大喜过望,忙去看他怀里的人,颤抖着伸手探向春沉的鼻子,钟爱庆幸地点头,眼眶里全是泪。
“还活着!”她哽咽道:“按你说的,我已经叫了救护车和消防员,他们马上就过来!”
温竹深点头,“她昏过去了,先让她在你车上休息,等医护人员过来吧。”
钟爱跌跌撞撞跑去开车门,温竹深抱着春沉到门口,他却顿住了。
“怎么了?”
钟爱发现温竹深有些发抖,他摇摇头,把春沉放进车后排,低头小心擦去她脸上的灰尘。
他俯下身子和春沉轻声说了句什么,从车里出来,钟爱才发现他身上有不少血迹。
“你受伤了吗?”
温竹深低头看一眼自己,双目微敛,沉声道:“不是我的血。”
他慢慢往火场走,钟爱急忙拉住他,不解道:“春沉救出来了,你还进去干什么?里面已经烧成这样了,你不要命了吗?”
“我还有事没有解决,抱歉,这件事情不要和春沉说。”
钟爱听得糊里糊涂,不明白温竹深为什么非进去不可,可是他一脸平静,步伐从容,仿佛只是去做一件决定了很久的事情。
之后救护车和消防车都到了,钟爱急急忙忙和消防员说里面还有人,春沉那边不能没人陪护,她回头看了看那栋包裹在火里的建筑,咬牙上了救护车。
次日,春沉早产生下一名女婴,一切过于突然,孩子也还在保温箱里观察,春沉打算孩子情况好点再和沈木谦他们说。
钟爱陪着春沉看电视打发时间,门响了,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走进来。
他朝春沉递出一张名片,自我介绍道:“沈女士您好,我是温竹深温先生雇的律师,我姓张。”
春沉接过名片,刚刚生产完不久,她的脸色还很苍白,“张律师这次来是?”
张律师表情肃穆,“我们对您先生的去世深感悲伤,关于温竹深先生的遗产问题,我想和您确认一下,根据他立的遗嘱,他名下所有财产都归您所有……”
春沉的目光一瞬间滞住,她的手慢慢垂下,律师似乎还在说什么,她什么也听不见了。
钟爱送走律师回来,春沉还保持原状呆坐在那里,和钟爱对视一眼,她慢慢背过身去。
春沉声音清冷,唯有尾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抱歉,钟爱,让我一个人待会。”
钟爱安静地退出去。
春沉点开手机,她刚刚生完孩子没有精力,今天连手机都没碰,一打开,温浴董事长及其继承人葬身火海的新闻跳出来。
他真的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