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双方各退了一步,裴怡鸾以贵妃之位赐居椒风殿。
椒风、椒房不过一字之差,于朝局中来说却终于有了能制衡裴家的人物。
除了许皇后,能够代表保皇一党的还有熹平六年入选的尚书省左仆射之女,岑清宴。
岑家祖上于太祖有恩,若不是太祖请动岑家先祖出山,有其在身侧出谋划策,大梁的开国之路还得多走几个二十年。
岑清宴一入宫便位列九嫔,三年不得圣意还能册封贤妃也是沾了这位先祖的光。
后宫如此纷乱,也怪年轻的天子想远离纷争,独宠背依靠的纯妃了。
点燃了这方亭子里的碳炉,四周围起来锦幔后,令窈替她解下披风,笑语道:“她们这般没眼色,娘娘您教训一回也好。”
“她们说的又没。”
岑清宴却是干脆承认,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那您...”发什么脾气?
令窈的笑容僵在脸上,困惑不解。
“福采女?她算个什么东西?一个掖庭宫女,配嚼本宫舌根?”
皇帝和纯妃闹别扭,心血来潮随手一指封了她采女,纯妃膈应她选了个福字做封号,还真当自己是个有福气的了?
岑清宴“啪”地放下茶盏,扬起精致的下巴。
颇有一种睥睨天下的霸气。
令窈语了。
又释然了。
娘娘这脾气反正连裴贵妃都气得没辙,这才不过打了一个嚼舌根的采女么?
许皇后不是不知道后宫里的动静,和裴贵妃斗法斗得疲惫,她是懒得管这些小事。
且福采女只听纯妃的话,对许皇后来说她就当没这个人,今日福采女受了委屈,若是纯妃愿意管那就自个管去。
纯妃当然是不愿意为她出头的,所以这事竟也不了了之了。
大家都忙着准备下月的千秋节。
岑清宴不稀得邰文璟青睐,她随便指了个宫女让她绣一个暖炉套子出来,这就算贺寿了。
换旁人断不敢这般敷衍,还是因为岑清宴根本就不怕邰文璟,也没指望这辈子承宠。
所以当初刚入宫的时候,她被召去宣室殿伺候笔墨,邰文璟嫌她伺候的不周到砸了茶盏,她把年轻的天子指着鼻子好骂一通。
她骂邰文璟德行有失。
最后竟然还提到了先帝时的那位储君:“您要是不知道该怎么做个贤德之君,干脆学学早逝的肃王。”
这话放在旁人身上,够砍她十回了。
邰文璟铁青着脸要废黜她,被赶来的裴太后拦下了。
邰文璟是太后养子,关系并不算融洽。
见着裴太后,邰文璟收敛了许多,但还是愤愤道:“朕竟不知朕这后宫也成太后的了!”
裴太后冷着一张脸,反唇相讥:“岑家扶持太祖有功,又得高祖赞扬,曾言岑家后人皆能直言上谏,不许刑罚。怎么,陛下是想冒天下之大不韪,违逆高祖圣意吗?”
他想起来确有这么回事,脸色更加吃了屎般难看。
这日发生的事情不知怎么泄漏了出去,上朝时言官纷纷赞扬岑清宴大义,邰文璟不该如此奢靡暴戾,又把他气得够呛。
他可没看出来岑清宴自个有多温良节俭。
此女果然尖牙利爪,心机深沉!
所以这三年来,邰文璟可以说是对岑清宴敬而远之。
旁的妃子都觉得她脑子有病,少来招惹她,这样反而合了岑清宴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