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岑清宴看来,裴太后绝不是一个心软的人。
她眼中的裴太后与裴贵妃身上有许多的相似之处,只是裴太后作为多年的老狐狸成精学会了修饰。
但骨子里,依旧是高傲的。
裴太后在长信殿接见了她们,每逢初一十五,所有嫔妃向皇后请安过后,美人及以上品阶的嫔妃要继续来长信殿向太后问安。
裴太后虽与邰文璟不睦,但极少插手后宫事宜,对专宠的纯妃也是淡淡的,一视同仁。
今日她却多看了岑贤妃两眼。
座上的岑贤妃与上次来时并变化,只是眉目间的戾气少了,神情和缓了些。
从前她见谁都要刺上两句,美则美矣,却显刻薄,如今看着竟然与神祠里供奉的那一尊九天玄女有几分相像。
“岑贤妃。”
岑清宴正发着呆,就听见裴太后破天荒的开口唤她。
“臣妾在。”她慌而不乱地自座位起身向裴太后屈膝行礼。
裴太后点了点头,岑家的教养还是可挑剔的。
“哀家听闻你前些日子自发在妃嫔中募捐,为亓山的灾情立了不小的功劳?”裴太后亦是时刻关注着宫里的动向。
此话一出,几十道目光纷纷射向她,尤其是许皇后,笑容颇含深意。
众目睽睽下被裴太后架在火上,岑清宴倍感压力,忙谦让道:“呃...臣妾只是一件想法,其实若论功劳还是皇后娘娘与贵妃娘娘慷慨解囊,捐了许多金银珠宝呢。”
许皇后与裴贵妃的羁绊又分别上升了一点。
“你有这个想法最难得,哀家记得你从前曾劝谏陛下一饮一食当思及百姓,不可骄奢淫逸。当时陛下年轻气盛,哀家力保你却也怕看了人,如今看来,你做得很好。”
裴太后的眼神中含有赞许。
岑清宴微微尴尬,没想到三年过去了,裴太后还记得那件事。
“不过哀家怎么还听闻有人传你在宫中大肆宴请,有邀买人心、结党营私之疑?”这话自然是许皇后与纯妃传的。
“啊?臣妾没有,臣妾并非花重金设宴,只是在冬至节令亲自准备了面团和菜蔬,请各位姐妹在宫中一同包饺子玩乐...”
谁啊,这么碎嘴?
岑清宴惊诧过后,连忙为自己开解,和盘托出了设宴的本意:“臣妾想着...这些姐妹们都是位份较低的,平日处境便算不上好,若是与高位妃嫔同宫相住也罢,好歹有人照拂,可大多数人都是独守宫室。要是连过节也吃不上一顿好的,未免...怪可怜的。冬至佳节本该是阖家团圆的日子,臣妾心有不忍。”
她嫌说出来太矫情,自己先笑了一下,向裴太后告罪:“臣妾不该如此张扬行事,是臣妾轻狂了。”
那日岑清宴邀请的是九嫔之下的所有人,除了称病的福采女都到场了,包括如今大殿里坐在末尾的几个婕妤与美人。
景婕妤垂着头一言不发,江婕妤眼神示意景婕妤果后转而将目光投向了姝美人,对方也正忐忑地勾着头。
没用,哼!江婕妤不屑的在心中冷哼,随即出列跪在了大殿中央的地毯上。
“太后娘娘!请容臣...妾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