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古色古香的茶楼吸引了她的注意,这个茶楼的构造别致精巧,漏天的茶摊将茶楼团团围住像一座巨大的花灯,茶摊中人声鼎沸,茶摊旁挂着各式各样的鸟笼。她越过茶摊靠近茶楼,一缕丝竹之声隐约在空气中飘摇,沿着丝竹之声她进入茶楼室内。
一名白衣乐师坐在舞台正中央抱着琵琶演奏,室内茶楼与露天茶摊环境截然相反,室内明明高朋满座却半点嘈杂之声,这些人应该是为乐师的演奏而来。她选了张正对舞台,铺了桌布的空位坐下,刚一坐下,周遭茶客对她此举颇有微词。难道,这里有人?她张望四周,没人呀。台上乐师忽而朝她微微一笑,这一笑简直摄人心魄,若不是她心里早有了白泽,恐怕也难逃此劫。
琵琶的音色清脆透亮,听了半响她才听出来,乐师弹奏的是《泣颜回。这首曲子她练了十几年,每次弹奏的时候都觉得自己是个深闺怨妇毫生机可言,同样的曲子白衣乐师竟巧夺天工地赋予了曲子新的内涵。
乐师演奏完毕,台下一片鸦雀声,仿佛乐师从来没有演奏过一样。她站起来一直为乐师鼓掌,欢呼:“天籁之音!您演奏的太好了!”
乐师从台下走向她,她突然跑出去,然后又气喘吁吁地跑回来,手中多了十几朵花。她上气不接下气地把花递给乐师:“大哥!您弹的太好了!我自愧不如!明明是首悲情的曲子,您竟然用琵琶圆润,饱满的音色特点赋予了这个曲子另一番韵味——希望!听者能体会到曲中的离别之意,没有半点悲伤之感,正是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推成出新之感,好不另开生面!大哥!您太厉害了!”
‘大哥’一词,惹来全场茶客和小厮惊蛰的目光。
小厮颤巍巍地说:“你,你,竟然叫白先生大哥!”
不叫大哥叫什么?乐师三十几岁的模样,一袭渐变长袍,上身白色到下身渐变成墨蓝,衣角饰以仙鹤,风雅非凡。这种打扮,不叫大哥,难道叫大爷?
白先生哈哈笑了两声:“称呼而已,不必在意。姑娘,你刚刚说你会《思贤操?”
“不是《泣颜回么?”
白先生点头:“也叫《泣颜回。你可否为我们也来上一曲?”做了个请的手势。
莫月想想自己每次练习的时候,愁眉苦脸的样子就跟死了全家一样,立即推辞道:“不行,不行,我弹的时候如丧考妣的样子,太不雅观了!”
白先生脸上闪过失望的神色,转而又微笑着看着她。
她硬着头皮,算了,算了,看了人家的表演,总是要还的。
“可是,我只会七弦琴。”
白先生以沉稳的笑容为她打气。
她走到舞台左边的古琴前坐下,开始了演奏。古琴音色沉稳,悠远,她如往常一样演奏着《泣颜回。
白先生全神贯注地观赏莫月的表演,眼神渐渐与莫月交汇。
不知是不是自己忆夫成狂,他笑起时难辨正邪的模样像极了白泽,加之《泣颜回基调悲凉,亦是孔子思恋爱徒而作的曲目。悲上加悲,曲子的悲情加上她对白泽的思念之情,使得琴音越发低沉,幽怨,琴音将抚琴人的悲伤淋漓尽致地展现出来。
白先生的面色也随之凝重,眼神有些伤感。
曲终,一滴眼泪从莫月的眼中低落下来。白先生沉下一口气,为她的表演鼓掌。
她背过身,用衣袖仓促地抹自己的脸。她走下台,一只埋着头。
白先生和善地问:“怎么了?”
她责备的语气,捂着脸说道:“丢死人了!丢死人了!我说不弹吧,哎呀!我承认!你长得有点像我丈夫!我起色心了!刚刚竟然对你有非分之想!哎呀!”
莫月害臊极了,夺门而逃。
白先生对着她的背影说道:“后天晚上,我女儿在这里有演出。希望姑娘一定到场。”
离开茶楼后,莫月在街上乱晃,一边晃一边想解决方法。
此时,李真已经替她做了决定。李真已经去过薄山孙天起的住宅,告诉孙天起玉璜对莫月有特殊意义,若取回玉璜,莫月必定欢喜。
两辆绿皮车停在薄山警局,车上下来几十名官兵,堵住警局正门。
警察局局长出门,颔首低眉地恭迎孙天起:“孙师长大驾光临,薄山警局蓬荜生辉呀!不知师长莅临,有何贵干?”
“证物房呢?”
孙天起径直走进警局,局长猫着腰引路。
一名警察见情况不妙偷偷溜进证物房,通风报信。
“我要那块玉璜,悬赏令上的那块。”孙天起的声音犹如寒冰,好像他对玉璜并没有兴趣一样。
孙天起随着局长来到证物房,局长从一排排证物柜中拿出一个信封,双手奉上。
孙天起伸手去拿,白泽一个飞身跃到他两身旁抢走信封。
“我的东西,你说拿就拿!”
局长表情十分难堪,不断给白泽递眼神:“白泽,快把东西给师长。”
白泽冷笑:“师长?土匪还差不多。”眼神傲然睥睨。
孙天起本来就冷若冰霜,白泽的高傲令漫天的冰霜变成极寒之地,眼神所到之处滴水成冰。
白泽视这迫人之压,直面孙天起。
十几名官兵闯进证物房,手中的枪抵在白泽背上桎梏着他。
“要么留下东西,要么留下命。”孙天起淡然道。
“我要是,都不给呢。”白泽亦是盛气凌人。
官兵的枪同时上了膛,做好开枪的准备。
李惜朝赶紧走进来,从白泽手中拿下信封,笑眯眯地双手奉给孙天起:“师长,他开玩笑的。来来来,你的,你的,都是你的。我们还有一块从尸体肛门里掏出来的钻石,您要吗?”
火爆的场面被李惜朝搅得七荤八素。
孙天起看了眼李惜朝,没有任何表情,他打开信封,信封里装着一块方形血玉。
“我要的不是这个。”
孙蛮走进证物房:“可是,我们只有这个。”
“怎么你也参合进来了?玉璜给我。”
孙蛮白了他一眼:“我扔了。”
孙天起示意手下动手,孙蛮惊声道:“谁敢!我告诉你,要么等案子了解了,我把玉璜给你。要么我就把玉璜扔海里,你这辈子都别想得到!”
“案子什么时候了结?”孙天起看向局长。
局长连忙回答道:“快了,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