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湛陡然睁大双眼。</p>
……</p>
白衍把擦干净江湛头脸汗水的“毛巾”装回封装袋，笑眯眯地道：“江总，多谢款待。”</p>
江湛坐在一旁，两颊上还残留一点红晕，看着白衍笑吟吟的模样，张口道：“不知羞耻！”</p>
白衍淡定地把密封塑胶袋塞进手提袋：“您说了这么多次了，不累吗？”</p>
江湛阴着脸转过头。</p>
白衍心情极好地收好东西，起身准备离开：“那江总，我今天就先告辞了。”</p>
“等等。”</p>
白衍一顿，保持着笑容转身：“江总还有什么吩咐？”</p>
江湛站起身，走到白衍面前，高过白衍一头的身高让他俯视着白衍，有型的眼眸盯着白衍，清晰地表达出他的疑惑和怀疑。</p>
白衍心提了一下，很快压下，淡定地回视过去。</p>
江湛拧眉打量了白衍一会，慢慢地开口：“你今天……没有运动？”</p>
白衍怔了一下：“嗯？”</p>
“一点汗都没有流。”江湛毫不客气地点了点白衍的脖颈，声音低沉，“你过来干什么的？”</p>
白衍捂住脖子后退一步，咳嗽一声：“本来打算锻炼来着，但是有点懒。”</p>
江湛由着他后退，脸色忽然缓和下来：“今天拍戏怎么样？”</p>
白衍又跟不上江湛的脑回路了，只回答：“还不错。”</p>
“吊威亚了？”江湛目光落在白衍腋下和腿部，眉头稍蹙，“涂药了吗？”</p>
白衍这次真的怔住。</p>
他今天没有配合江湛锻炼，一方面怕自己流汗污染了无菌“毛巾”，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吊威亚磨伤的腋下和大腿隐隐作痛。</p>
有条件的情况下白衍从来不会苛待自己，就干脆一直坐在江湛旁边欣赏江湛锻炼身体的美景。</p>
没想到竟然被江湛看了出来。</p>
白衍脸上的笑容收起，随后又忍不住露出另一个笑容：“江总这么关心我？”</p>
江湛瞬间板起脸：“好好说话。”</p>
白衍笑着坐下来，故意把上身的运动t恤直接掀起来：“要不江总自己来看看？”</p>
按照他的预想，江湛应该会看似严肃实则紧张地扭头后退，并凶他“不知羞耻”；然而江湛确实紧张地板起了脸，却没有后退一步，反而上前蹲下来，真的仔细查看起来。</p>
白衍肤色白皙，伤痕就变得格外显眼。青紫的淤血沿着白衍的腋下缠成一条带子，看起来触目惊心。</p>
江湛脸色骤然阴沉下来，嘴唇绷成一条直线。</p>
他放下白衍的t恤，丢下一句“等着”，随后转身出去。</p>
过没多久，江湛提着医药箱进来，绷着脸色，让白衍把t恤脱下来，熟练地打开医药箱，掏出棉签棒和药油，神色认真：“可能有点疼，你忍一忍。”</p>
白衍怔了怔，低头看着江湛认真地蹲在那里，棉签棒沾一点药油，仔细在淤血处揉开。</p>
白衍这个角度，下巴刚好能碰到江湛纯黑的短发，刺得他下巴微微发痒。因为江湛低着头，所以白衍看不清江湛的表情。</p>
但他可以想象得出来江湛目光沉静、一丝不苟的模样，如同江湛对着屏幕批改文件一样专注。</p>
白衍唇边的笑容慢慢松了下来，看着江湛的目光渐渐变得复杂。</p>
他在另一个世界时是备受宠爱的omega，受伤时有专门的医务团队治疗，来保证作为联姻商品的他精致无瑕疵。</p>
治疗舱简单高效，任何外伤都能很快痊愈。</p>
疼痛与否则无人关心。</p>
因为一件商品的心情是没人在意的。</p>
曾经白衍以为受伤和生病对应的就是冰冷的治疗舱，喊疼只能持续到被丢进治疗舱之前，之后身体的创伤没了，再哭泣只会被不耐地指责一句“不够优雅”；</p>
直到他接触星网，才知道正常人家的孩子疼痛时会有亲人的安慰和陪伴，哪怕用不起昂贵治疗舱的平民，也能拥有双亲的关怀和担忧。</p>
白衍竟然到了今日，才体验到这种感觉。</p>
有人不为任何利益目的地、如此全神贯注地关心他有没有受伤、有没有疼。</p>
江湛傲娇、戏精、脑回路异于常人、床上也不够持久；</p>
但他意外地单纯，在冷漠疏离的外表下是一个温柔而简单的灵魂。</p>
江湛听不到白衍说话，抬起头看了白衍一眼，恰好对视上白衍的眼神，怔了一下：“很疼吗？忍一忍，淤血要化开才会好得快。”</p>
白衍唇角轻轻动了动，想像平时一样调笑两句，话到嘴边却停了回去。</p>
白衍抿了抿唇，小声道：“江总，疼。”</p>
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好像憋了好久、很不习惯才憋出这句话。</p>
江湛神色稍缓，想了想，在医药箱里翻了一下，找出一包红红绿绿的糖果，剥了一颗递给白衍：“咬着。”</p>
白衍有些惊讶，下意识张口含住，带着奶味的甜香沁入唇舌。</p>
江湛好像知道白衍在想什么，低头继续给白衍揉开淤血，一面道：“我小时候受伤，也是我妈妈这样给我揉开淤血。因为那时候我……比较怕疼，不让家庭医生动手，我妈就给我准备了一包糖，放在这里随时取。”</p>
白衍含着糖的动作微微顿了顿。</p>
江湛反应过来，解释了一句：“现在的糖是管家准备的，不是放了很多年的。”</p>
白衍唇角轻轻勾了勾，低下头，鼻尖轻轻蹭了蹭江湛柔软细密的黑发。</p>
江湛身上柔和的木质香气萦绕全身。</p>
白衍闭了闭双眼，口中的奶糖化开，甜丝丝的感觉弥漫在舌尖。</p>
他记得以前方秘书和老管家说过，江湛年幼的时候又软又糯，甚至还会哭鼻子，想象着少年江湛的模样，忍不住无声笑了起来。</p>
等白衍腰间的淤血揉开，江湛站起身，稍稍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好了。”</p>
“还没好。”</p>
江湛一怔。</p>
白衍岔开腿，指了指自己大腿位置，笑眯眯地道，“吊威亚时大腿也磨得很疼，江总要不再辛苦一下……”</p>
……</p>
老管家看江湛下楼提了医药箱上去，还以为白衍运动的时候受伤了，煮了热茶端上去，透过没有关紧的门就看到白衍裤子脱了一半背对门口坐着，而江湛蹲在白衍的前面……</p>
——这两人怎么都不关门呢？！</p>
老管家赶紧回避，小心替他们拉上了门。</p>
等江湛板着脸离开，老管家才又过来试探地向里面看了眼，发现白衍正坐在起坐床上笑得欢。</p>
老管家带了热茶过来，咳嗽一声：“白先生，您受伤了吗？”</p>
白衍接过茶道了谢，随意道：“没什么，就是拍戏磨出了点淤血，江总帮我揉了揉。”</p>
原来如此。</p>
老管家也不知道自己是该松口气还是失望。</p>
“管家先生这些年都在给医药箱里放奶糖吗？”白衍忽然有些好奇，拈起一旁剥开的糖纸。</p>
老管家怔了怔，笑了一下：“算是吧。自从夫人去世，□□总把家里几乎大部分夫人的东西都收了起来，江总能缅怀夫人的方式不多。尤其是接任星海集团之后，只有夫人祭日才能喘口气。”</p>
白衍抚平手中的糖纸，盯着看了一会，忽然问：“夫人的祭日是什么时候？”</p>
老管家回答：“下个月三号，也是夫人的生日。”</p>
白衍点了点头：“我知道了。”</p>
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腿脚，拎起手提包，“我还有事，就先告退了。”</p>
……</p>
这次“毛巾”吸收的江湛汗水成分果然干净了许多，白衍把萃取液交给智脑控制的仪器操作，坐在一旁慢慢沉思。</p>
他之前答应给江湛的母亲写一首歌，写好之后一直封存在硬盘里，没找到合适的机会送出去。</p>
江湛母亲的祭日倒是一个不错的机会。</p>
当初他写这首歌的时候对江湛还没有那么熟悉，现在渐渐了解了江湛和江湛母亲的过往，白衍心中又有新的触动。</p>
他掏出手机，点出自己写好的曲谱，修改着过去的旋律。</p>
正改着的时候，忽然收到格子世界发来的消息。</p>
【格子世界：我发现我男朋友有个怪癖，不知道正不正常……】</p>
【一行白鹭：什么？】</p>
【格子世界：他好像在收集我的汗水。】</p>
【一行白鹭：……哈？】</p>
【格子世界：就，我们今天一起锻炼身体，之后他给我擦汗，擦完汗之后把毛巾装进密封袋带走了……】</p>
白衍摸了摸下巴，莫名觉得格子世界描述得有点眼熟。</p>
——格子世界和江总……？</p>
怀疑的想法在他心里打了个转儿就迅速消失。</p>
怎么看格子世界和江湛也不是同一种人啊。</p>
这么说除了他之外还真有做这种变态行为的人吗？</p>
【一行白鹭：虽然人类的xp是自由的，但你男朋友这种行为……对你有些不够尊重啊。】</p>
【格子世界：唔，是这样吗，虽然感觉确实有点变态，但是看在他对我一心一意的份上，我觉得还是可以接受的……】</p>
【一行白鹭：你要好好考虑清楚，男人的变态只是冰山一角，万一以后你们结婚了，他暴露出别的让你无法接受的癖好怎么办？】</p>
【格子世界：什么结婚啊，我还没想那么远呢！】</p>
过了一会。</p>
【格子世界：求婚是不是需要戒指？】请牢记：，网址手机版m.电脑版.，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