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湛目光落在白衍身上, 英挺的眉毛稍稍蹙起，眼神中满是惊诧。</p>

白衍镇定自若地把毛巾收好，笑眯眯地道：“那我先去洗毛巾了, 回头还给江总。”</p>

江湛下意识道：“你要回去？”</p>

“或者江总想把身上的衣物也给我洗？”白衍眼前一亮，大有江湛点头就上去扒他衣服的劲头。</p>

刚撑过白衍发情期的江湛面色一僵, 脸上浮现出一丝羞恼，斥责道：“不知羞耻！”</p>

白衍把话题转走，放下心来，赶紧下楼和老管家告别。</p>

老管家有些惊讶：“您今晚不留下？”</p>

白衍也很惊喜：“我为什么要留下？”</p>

老管家默了默，反思了一下自己的刻板印象：“我安排人送您回去。”</p>

白衍摇头拒绝：“不用，我自己回去就好。”</p>

离开江家后的白衍没有回家, 直接叫车去了实验室。</p>

这个点, 实验室的助手们已经下班回去了, 只有请的保安在岗亭里敬业地待命。</p>

白衍将毛巾浸泡在萃取液中，一面让智脑接入分析仪器, 开始解析萃取液中的成分。</p>

忙活了几个小时, 已经到了午夜, 结果并不是很理想。</p>

江家的毛巾消毒得很不错，但距离生物研究上的无菌状态还有很大的差别, 萃取出来的物质复杂混乱, 好像被污染的培养皿。</p>

想从这样的萃取液中提取他想要的物质, 得让助手们慢慢磨, 还不知道要耗费多少时间。</p>

白衍有些失望，给助手们留了言, 安排了分离萃取液的任务，琢磨了一下，又订购了一批真空无菌提取棉。</p>

这种提取棉真空包装、高温消杀, 专业用来吸取实验溶液、培养液等，用来提取江湛的汗水再方便不过。</p>

唯一的问题就是……这东西不太像毛巾。</p>

白衍对着图片看了看，有些忧愁：他该用什么理由说服江湛用这种提取棉擦汗呢？</p>

……</p>

第二天拍戏时，韦吋对白衍的态度总算没有之前那么排斥了。</p>

不光剧组，韦吋的助理经纪人团体也松了口气。</p>

白衍现在上升势头正猛，又是第一次拍戏，要是传出去韦吋以大欺小、欺压后辈，对他们来说是个不小的麻烦。</p>

第一天之后经纪人就和韦吋谈过心——流量明星本就一半靠炒作，白衍进组以来态度认真、没可挑剔，韦吋这样使脸子给白衍看，不是上赶着送把柄？</p>

奈何韦吋别的好说，涉及秦笏的事情就是头铁，让经纪人十分头疼。</p>

好在白衍看起来不打算利用他们炒作被迫害的后辈形象，经纪人松了口气，记了白衍一个人情。</p>

白衍已经很快适应了拍戏的节奏，将风盏华在剧情前期的风度优雅诠释得淋漓尽致，纵然和秦笏、韦吋对手戏也毫不逊色。</p>

今天白衍的戏份需要吊威亚，开拍之前制片主任特意过来打招呼：“白衍，恐高吗？”</p>

白衍正在往腋下套防磨垫，微笑回答：“完全不。”</p>

“那就好。”制片主任放下心来，“第一次吊威亚吧？邱导不喜欢演员用替身，可能会不太好受，你多忍忍。”</p>

小张在一旁有些担心：“会很难受吗？”</p>

制片主任想了想：“一般初次吊威亚腰腿可能都会磨到，你可以先给白衍买点红花油。”</p>

小张点点头：“我这就去。”</p>

制片主任又安慰白衍：“咱们争取一遍过。”</p>

白衍好笑地道：“您放心，我知道。”</p>

因为是武侠片，吊威亚的场合会非常多，这一点白衍在接戏之前就已经知道了。</p>

他没有吊过威亚，但还没有脱离大气层的高度还不至于让他恐高。</p>

不过实际上被威亚拉起来，白衍才感觉到大腿、腰部、腋下承受的巨大摩擦力。</p>

尽管已经穿上了防摩垫，一场戏下来白衍还是能感觉到火辣辣的疼。</p>

中场休息的时候，白衍从小张手里要来红花油，轻轻按揉着胳膊。</p>

秦笏笑吟吟地走了过来。</p>

“是不是很疼？我第一次吊威亚的时候，疼得表情管理都顾不上了。”</p>

白衍拉上袖子，轻轻挑眉：“还好，秦前辈怎么样？”</p>

秦笏提着裙子坐在白衍身边，笑眯眯地道：“现在已经习惯了。没想到你第一次吊威亚，竟然能坚持演好，一条过这一段戏，真的很有天分。”</p>

吊在空中，对人产生影响的不只是威亚拉扯身体摩擦的疼痛，还有失重的恐惧、高空的恍惚感。人类从远古至今都生活在大地上，骤然腾空时身体和心理都会产生难以控制的变化。</p>

演员要顶着这样的状态坚持演好自己的戏码，就得自己克服所有的心态变化。</p>

白衍笑了笑：“还好。”</p>

他在另一个世界的时候高空飞行器、甚至宇宙航空都经历过无数次，吊威亚这种程度自然不被他放在眼里。</p>

白衍看了秦笏一眼，“秦前辈找我不是单纯为了夸奖我吧？”</p>

“我是来道个歉。”秦笏轻轻撩了撩鬓边发丝，脸上的笑容稍微淡了些，“我和韦吋之间的事情不应该影响到你。”</p>

白衍挑了挑眉：“没什么，韦前辈有些误会罢了。”</p>

看秦笏眼神不自觉会飘向韦吋那边，白衍有些好奇：“秦前辈和韦前辈看起来还有感情？”</p>

秦笏手上动作一顿，唇角弧度塌下来，扯出一个苦涩的笑：“多少还有点吧，只是现实的压力更大一点。”</p>

白衍扬了扬眉，没有说话。</p>

秦笏却好像找到了突破口，叹了口气，继续道：“热恋的时候什么都好，热情冷却下来一起生活就会发现有诸多不顺……分开之后轻松不少，但又会觉得失落不舍。人啊，还真是奇怪。”</p>

秦笏背后的助理连连咳嗽，隐晦地提醒道：“笏姐，私事就不要打扰白衍先生了。”</p>

白衍抬头看了眼那个助理，笑眯眯地道：“秦前辈帮过我，我不会随便说的。”</p>

秦笏失笑，摇摇头：“我只是透了点消息，能拿下片首片尾还是你的歌写得好。何况你要记人情，记给阿昊吧。”</p>

白衍舒展了一下胳膊：“秦昊的人情我也会记，不过他想要的报酬我恐怕给不了，所以还是记在秦前辈这里吧。”</p>

秦笏怔了一下，目光扫过白衍，明白了白衍的意思，神情骤然舒缓下来：“我知道了。”</p>

白衍挑挑眉，没有说话。</p>

等秦笏走了，小张才嘀咕了一句：“秦笏来的好莫名其妙。”</p>

白衍笑了笑，没有给小张解释。</p>

秦笏看起来不像是随便会跟生人讲述自己的感情生活的人。她这次过来更主要的目的大概还是想知道他对秦昊的态度。</p>

不过秦笏实在太多虑了。</p>

白衍可不想谈个恋爱还要智商扶贫。</p>

……</p>

考虑到白衍第一次吊威亚，邱导给白衍预留了足够的ng时间。</p>

结果白衍完全不惧威亚，拍摄效率和昨天一样几乎一两条就过了，直接省出来半天。</p>

邱导把预定后面拍摄的戏提到今天来拍，这个外景下都拍完也还没到收工时间，干脆允许演员们提前下班。</p>

白衍刚好打车去了一趟实验室，把送到的无菌提取棉拿到手，又给江湛发了消息：“江总，今天还能去您那里健身吗？”</p>

江湛那边没有回复，白衍就先点开了和格子世界的聊天框。</p>

昨天晚上格子世界给他留了言。</p>

【格子世界：你的建议真有用！我冷落他之后他确实更黏我了，约会的时候还要帮我擦汗呢！】</p>

【一行白鹭：那他认错了吗？】</p>

【格子世界：……还没有。】</p>

【一行白鹭：这种事必须要他立场坚定！】</p>

【格子世界：嗯，你说的对，那我再冷落他一会。】</p>

过了半个多小时，白衍收到江湛的回复：“随你。”</p>

白衍等得差点睡着，看到江湛回复精神一振，按响了江家别墅的门铃。</p>

老管家把白衍接进来，很无奈地道：“白先生，您终于肯进来了。”</p>

他听到门卫汇报有人站在江家门口不走，还以为是狗仔或者什么人，看了看监控认出来是白衍。</p>

老管家让门卫去问问白先生是不是需要什么帮助，得到的答复却是白先生正在等江总，还让他们暂时先不要通知江总。</p>

白衍笑眯眯地道：“江总不答应，我也不好进来。”</p>

老管家无语，注意到白衍手里拎的手提袋，疑惑地扫了白衍一眼。</p>

白衍佯装没看见，直接上了二楼：“我先去健身区了。”</p>

江湛回来的时候，就看到白衍躺在起坐床上悠闲地玩手机。</p>

注意到江湛回来，白衍坐直身体，对江湛热切地挥手：“江总。”</p>

江湛高冷地“哼”了一声，戴上耳机上了跑步机。</p>

等江湛跑完半小时停下休息，白衍殷切地凑过来：“江总，我来帮您擦汗。”</p>

江湛瞬间闻到一股刺鼻的无菌消毒剂味道，厌恶地拧眉后退：“这哪来的？”</p>

白衍清了清嗓子：“这是我专门为江总买的无菌毛巾，非常适合江总的癖好。”</p>

江湛狐疑地盯着他，沉声指出：“难闻。”</p>

白衍动作一顿。他知道江湛的嗅觉比较灵敏，特意选择了无味的样式，没想到还是被江湛闻出来了。</p>

白衍脸上笑容不变，眼神却带上了一丝委屈：“江总，这是我一片心意，能否稍微忍耐一下？”</p>

江湛嘴唇慢慢抿成一条线，站在那里有些动摇。</p>

白衍猛然凑上前去。</p>

江湛下意识想要后退，脸上白衍的脸却猛然放大，随后柔软的触感贴上了他的双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