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必要时候, 白衍一直戴着这枚耳机，周围的人都已经习惯了。</p>
江湛看着这枚耳机，有些诧异地看着白衍, 似乎想到了什么, 神情渐渐变得有些严肃。</p>
白衍握着智脑，指挥智脑接入了房间里的电脑, 将智脑的技术模块以目录的形式展示出来, 笑眯眯地道：“江总可以看看。”</p>
江湛仔细看了一会，眼神愈来愈严肃, 最后眉头拧紧抬起来，第一句话就是：“以后不要把这个给任何人看。”</p>
白衍轻轻挑眉：“哦？”</p>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江湛认真地看着白衍的眼眸，“这里面有太多东西不适合现在出现。”</p>
星海集团是科技起家，走的是民用路线。但是很多科技其实最初的研究都是为了军用、国用。星海集团一直谨慎地避开了所有的雷区，避不开的都选择和国家合作, 从来不作大死，才能安安稳稳地活了近百年。</p>
白衍展示出来的这些东西, 有很多明显是热武器方向的技术。</p>
这印证了江湛刚才的猜测——“这是你的秘密么？”</p>
白衍收起那些长的吓人的目录，笑眯眯地道：“是其中一部分。怎么，江总怕了？”</p>
江湛有些不悦地看他一眼, 皱眉道：“我是在担心你。”</p>
白衍笑了起来, 随意地坐在沙发上, 对江湛眨眨眼：“江总不是想让我试试, 看能不能接受江总了解我的秘密么？所以我试着给江总看看嘛。”</p>
江湛脸色没有缓和, 过了好久才轻叹口气：“你不用这样试探我。”</p>
白衍笑眯眯地把智脑重新戴在耳朵上，摊了摊手：“所以江总还要搞吗？”</p>
江湛脸色板了板：“当然。”</p>
白衍把智脑中的技术模块又列了出来，这次把那些看起来很危险的部分都去掉了。</p>
江湛认认真真筛选了两个, 白衍把对应的技术模块转化成数据包，直接发送到了电脑上。</p>
江湛就地开始了分析处理。</p>
出于好奇，白衍站在后面仔细看着江湛。</p>
敲打键盘的江湛看起来比处理公务时的江湛更加专注，十指在键盘上敲得啪嗒乱响，屏幕闪动得眼花缭乱。</p>
白衍虽然会用智脑，但对于技术的了解仅限于日常维护，再底层的东西就不懂了，现在看着江湛把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技术一点点转化成这个世界可实用的功能，深情流露出一丝钦佩。</p>
江湛偶尔回头，注意到白衍的目光，腰杆不由得挺得更直，脸上神情不变，手中动作更快了。</p>
“啪嗒。”</p>
屏幕画面突然卡住，随后弹了几个错误弹窗。</p>
江湛神情僵硬了一瞬，点掉弹窗重新回溯，才发现自己刚才只顾着装逼，敲错了几个按键。</p>
白衍的笑声让江湛耳根染上了一丝羞恼的红色。</p>
白衍眨了眨眼，后退一步：“江总，我去给您准备点水果，您慢慢搞。”</p>
没有白衍在，江湛的注意力专注了不少，很快重新投入了进去。</p>
完成一部分功能的转化，江湛轻轻揉了揉眉心，转头去洗手间稍微洗了个脸。</p>
对着镜子端详的时候，江湛忽然注意到镜子前面的梳妆台上摆着一瓶熟悉的香水。</p>
制造精致的小瓶子，还贴着ve的标签，只是里面的香水只有三分之一。</p>
江湛有些疑惑地拿起来，感觉香水的颜色好像有些不对。</p>
他从小用ve到现在，ve香水的颜色偏向于浅蓝色，而这只瓶子里的香水却有点偏绿。</p>
难道是之前他送给白衍的那瓶香水，太久坏掉了？</p>
江湛喷在手腕上一点，轻轻嗅了嗅，稍微蹙眉。</p>
气味确实和他常用的不太一样。</p>
刚巧这时候听到客房的门被推开：“江总，水果来了。”</p>
江湛顺手带着香水瓶出去，看到白衍亲自捧着一大盘果切进来，怔了一下：“怎么自己拿来了？”</p>
佣人呢？</p>
白衍满不在乎：“顺手。”</p>
他刚想问江湛进展如何，目光落在江湛右手拿着的香水瓶上，目光一凝：“江总，这瓶香水是你在洗手间拿的？”</p>
江湛想起来，举起右手：“刚好，这瓶香水气味有点不对，可能有些变质，你不要再喷了。”</p>
他顿了顿，有些不情愿地道，“我再送你一瓶。”</p>
白衍注意力却只停留在前半句话上：“江总喷了？”</p>
“试了一点。”</p>
白衍放下果盘，过去把香水瓶拿过来，咳嗽了一声，想了想还是解释道：“这里面不是香水。”</p>
江湛微怔。</p>
“之前和江总说过，我……有反应的是ve香水和江总身上的气味的结合。”白衍小心地端详着江湛的脸色，“这是我利用生物实验室合成出来的那种会让我起反应的物质……”</p>
江湛的脸色慢慢僵住。</p>
他之前还自我安慰过，哪怕白衍只是对他的香水感兴趣，也好过没有任何能吸引白衍的地方。</p>
虽然每次白衍都要得他腰酸背痛，但那也比白衍不要他好！</p>
为此他派人去和ve接洽想要收购、为此这几天特意多喷了香水、为此还为白衍突然对他失去兴致而生闷气……</p>
结果白衍已经用生物实验室把他想要的物质合成出来了？！</p>
而且那间生物实验室还是他亲自送的！</p>
江湛的神情逐渐降到了冰点，嘴唇抿成了一条线，想说什么最后还是忍了下去。</p>
白衍猜到江湛估计会不高兴，没想到江湛竟然忍住了，诧异地挑挑眉，咳嗽一声诚恳地道：“江总，您想，我若是为了**和您在一起，早晚还是要爆雷的，对不对？这种事其实没有那么重要……”</p>
江湛瞥了他一眼，稍稍磨了磨牙：“没那么重要，你每次都缠着我做好几天？”</p>
白衍失语。</p>
江湛憋着气，又不想在白衍面前发脾气，只能沉着脸坐在椅子上，叉了几块切成心形的雪梨片败火。</p>
白衍看江湛这副样子反而有点不好意思：“江总，您把香水喷哪儿了？”</p>
江湛勉强抬了抬右手手腕。</p>
白衍凑过去稍稍闻了闻，随后皱起了眉：“确定是这里？”</p>
江湛轻轻“哼”了一声，答案不言而喻。</p>
白衍神色渐渐变得严肃起来，拿起那瓶香水，向自己手腕上喷了一些。</p>
江湛怔了一下，神情转变，伸手去拦：“我不是想要的意思，你不用这样……”</p>
白衍却已经把手腕举到了口鼻处深深吸了一口。</p>
江湛下意识松了松领带，做好了准备，脑内紧张地回想准备工具都在哪里。</p>
白衍神情不变，半闭着眼眸体会了好一会，再睁开眼时眼神中充满了震惊。</p>
——他合成出来的仿生信息素也失效了？！</p>
江湛看着白衍震惊的眼神、没有像以往那样泛起红晕，心思微转，明白过来：“你……合成出来的这个，也没有效果？”</p>
白衍沉着脸点了点头。</p>
江湛不知道该松口气还是提着心，试探着问：“这对你有什么影响吗？”</p>
白衍抿了抿唇，想了想，还是道：“我的身体有点问题，如果不能……定期做的话，会各种难受，甚至产生内分泌失调等。”</p>
江湛神情微变，同样皱起了眉：“性瘾？”</p>
“类似吧。”</p>
“看过医生么？”</p>
白衍一听就知道江湛想干什么，抗拒地道：“看过，江总不必帮我联系医生了。”</p>
江湛看出白衍对医生的反感，皱了皱眉，还是没再提议。</p>
江湛之前对白衍的情况了解不深，还以为比白衍只是性癖异于常人，没想到竟然是“病症”，甚至还会威胁身体健康，顿时比之前更不高兴了。</p>
比起白衍身体难受，他倒宁愿真的有什么合成物质能保证白衍一直健健康康，哪怕白衍对他提不起兴趣。</p>
白衍用智脑远程调起了实验室的记录资料，再次确认了一遍之前他的信息素和仿生信息素之间的结合实验完美没有一丝瑕疵。</p>
也就是说，出问题的不是江湛，而是他自己？</p>
白衍摸了摸后颈，神色阴沉如水。</p>
他让智脑再次检测了一遍身体状况，也没发现什么异常。不过智脑本身只有基于大数据应对基础生理情况的对策，不可能真的像医生一样诊断异常。</p>
说起来确实，按理说这几天快到发情期了，他的腺体应该有所反应才对，结果至今都安安静静好像完全失去了作用。</p>
——不，不是完全失效。</p>
在遇袭之前，白衍和江湛一起坐进车里，闻到江湛身上的香水味时还能感觉到腺体微微发烫来着。</p>
白衍脑内回放了一遍从遇袭开始至今的情况，总觉得自己可能忽视了什么因素，却始终想不起来。</p>
耳畔江湛也在帮忙思考，提出自己的建议：“是不是嗅觉出了问题？”</p>
——嗅觉？</p>
白衍一怔，忽然想起一个细节。</p>
当时他躲避赵浩泼出来的不明液体时，近距离闻到那液体散发出来的刺鼻气味，让他短时间内几乎感觉嗅觉失灵。江湛随后赶来将他抱在怀里的时候，他甚至没有闻到江湛身上的香水味。</p>
不过大概半个多小时之后嗅觉渐渐恢复了正常，所以白衍也没有放在心上。</p>
如今想起来的话……</p>
白衍轻轻吸了口气，抬眸看向了江湛：“江总，能否联系警方问一下，赵浩当时泼在我家门口的液体中的全部成分、都是从哪里来的？”</p>
……</p>
一个小时后，警方传来了答复：“根据赵浩交代，那种液体由油漆、墨水、粪水，还有一种网上购买的粘合剂组成。”</p>
“粘合剂？”</p>
“据说作用是增加液体的黏稠度，保证很难从皮肤上洗掉。”</p>
白衍一阵犯恶心，继续问：“这种粘合剂从哪里来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