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西门亮闻言,脖子一梗、眼睛一瞪:“休想!一对新夫妇,两套旧行头?啊呸,我亮哥儿,誓死不吃老腊肉,我…”
“行了,住嘴!”
王婆声音陡然拔高,嘶吼道:“牛啥牛,老身就是那么一说,免得你寻了短见,你个老混球还当真了不成?好好照照镜子,你以为你还是当年嗦?你还以为你是古董铺子里的镇店宝,越老越值钱?老东西,老娘告你,只有娶不到的鳏夫、没有嫁不出去的寡妇!姓西门的,老娘今儿就给你挑明了,当年若不是你家名声不好,老娘的爹娘,何至于……”
西门庆听不懂二人的恩恩怨怨。
更受不鸟那高分贝的大喇叭。
掩着耳朵,落荒而逃。
太黄太暴力了!
我还是个孩子啊。
真是的,一点都不讲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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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出主房,跳下石阶,西门庆直奔自己的厢房。
“镜子呢?拿镜子来。”
西门庆回到房里,开始翻箱倒柜找镜子。
这家里的顶梁柱倒了,自己又是声名狼藉的货。
看来自己心心念念想过的飞鹰走狗、欺男霸女的腐败日子,是没一点指望了。
西门庆打算看看自己的硬件条件怎么样。实在不行的话离家出走,就靠着自己的脸蛋,去闯荡江湖。
能混过去几十年就行了,休管用什么方式。
其实,西门庆不过是在案桌、床上翻找而已。房里空空如也,哪有箱笼可翻?
“少爷,别找了,你就是拆了家,也找不到铜镜的。”
小铃铛从房门外伸长了脖子,呶呶嘴,“家里没那物什。”
西门庆闻言,转身问小铃铛:“岂有此理,堂堂老西门家,怎会没镜子?”
说完,西门庆反应过来。
好奇的问道:“那你和素素,平日里怎么梳妆?如何对镜贴花黄?”
小铃铛闪身进屋,笑道:“哟,少爷以前出口成脏,现在能出口成章了?可真是稀罕呢。”
“莫东拉西扯了,没办法,谁让你家少爷我,才高八斗还垒尖尖,足足有八斗半呢?快说,镜子呢?”
“卖了。”
小铃铛双手一摊,“喏,连蚊帐上的铜勾,也被素素姐拿出去卖了。”
“卖了?”
西门庆颓然跌坐在床沿上,喃喃自语:“这倒霉催的,西门大官人家,竟破落至厮?”
小铃铛一蹦一跳地钻到床前,“嘻嘻,哪有什么西门大官人?老爷不过是区区医署里的医官,连品级都没有,人家叫老爷大官人,那是客气,不值钱的,当不得真。”
完了!
西门庆啊西门庆,顶着个少爷的头衔,原来是个穷光蛋。
早知如此,还穿个铲铲!
声名狼藉不说,还是穷鬼一个,没追求,不活了,没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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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去年,大宋军队控制了宋夏边境;王玉厚收复鄯州、廓州。
今年,西夏侵扰宋边境;
宋朝为了京师的安全,宋徽宗根据蔡京等人的奏请,下诏在京畿四面设置四辅郡。
吐蕃河西节度使赵怀德降宋,授以感德军节度使,封为安化郡王;
宋徽宗下令赦放元祐党人,但不能迁至京师四辅畿甸。
童贯遭蔡京排挤,贬为陕西制置使。
右相韩忠彦没斗过曾布,下台了。李清照的公公赵挺之开始崭露头角。
陶节夫收复银州;
赐信州龙虎山道士张继元号“虚靖先生”。
但是这些与我西门庆没半文钱关系,活的如此狼狈,干脆死了算了!
怎么个死法呢
投井?
水太凉,还污染水源,不地道。
上吊?
舌头勒出来,太难看;大小便失敬…失禁,忒埋汰。
跳楼?
这年代,没高楼,跌的骨折,然后生活不能自理的可能性很大;还害得别人的房产掉价,招人恨。
服毒?
谁知道货真假!
弄不好,肚皮疼,还窜稀,终究还是死不了。
唉。
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料的此生定凄凉,煎熬夜,头撞墙…
不想了,脑壳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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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