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远愁多休纵目。
步绕珍丛,
看笋将成竹。
西门庆这位少年郎,就快成人了。此时的西门庆,正眼巴巴的看着那人大吃大嚼。心想,将他伺候好了,指不定就会教自己三招两式的。
于是西门庆一脸期待的等着他的答复。
“打住,打住。我可教不了你。”
那人一边大嚼一边道:“大郎根骨奇佳、经络通畅、腧穴精良,加上悟性极高,实属罕见的练武奇才!此等天资,乃我孙立生平所仅见。就大郎你这根骨,当投名师调教。我孙立这点三脚猫功夫,真不敢耽搁了大郎你的前程。”
西门庆原本要拜他为师,想学点枪棒拳脚,聊以保命。
不料却被这病恹恹的孙立,给一口回绝了!
气的西门庆差点把那盘油渣给夺回来!
给脸不要脸,你一个黄疸肝炎患者,本少爷没歧视你也就罢了,没成想,你特么倒还抖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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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小铃铛开门迎进来的不是旁人,却是东平府厢兵里的一名军官。
都头孙立!
此时孙立尚且年轻,二十岁的样子。
却是长的有点着急,真是长了一副好身板儿,足足六尺出头,跟打了激素似的。
只是孙立的面容之中,总是略带土黄色,给人一种不太健康的感觉。
只见孙立稍显青涩的脸上,已经长出了淡淡的胡须,今后定然是一位络腮大汉,端的威风!
孙立家世代军官。奈何如今文贵武贱,孙立家道早已中落,那日子,过的比西门家还恓惶。
孙立家中弟弟孙新,年已十八,穷的一屁股两肋巴,上无一片瓦下无一块砖,连个婆娘都娶不起。
孙新只是在一位姓顾的家中,开办的一家小饭馆里,当了个小伙计,只能混个自己肚皮儿圆。
好在孙立也是军中一名低级军官,果腹没问题。只要不大鱼大肉大碗喝酒,偶尔去小巷子里送温暖。
也是可以的。
吃喝不愁,只是孙立时常手头拮据,没银钱去贿赂上官。
前一阵子还是西门亮,给了孙立八十两银子,孙立这才打点好了方方面面,平调到登州水军。
那登州水军是正规军,属于朝廷禁军里面的步军,归三衙管。孙立调过去也是做一名都头,却比厢兵都头强多了……
至少送温暖的次数,可以频繁不少。
厢兵属于地方武装,相当于武警加民兵加保安的混合体。地位只比纯民兵加保安的乡兵,好上那么一点点。
北宋时期,上阵从来见不到厢兵。官办酒店里面跑堂,倒是有他们的身影,叫“酒店务”。
砍柴打渔这些事情,厢兵也跑的欢,归“樵采指挥”管。挖池塘的、疏浚河道的……都有厢兵在干活。
乡兵是真正的民兵,也被蔑称为土兵,连被称为“士兵”都不配。
(武松替县令押送银子,带着的军士,就是土兵。)
都头管辖着一百名军士,属于实打实的低级军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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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立进门之后,放下长枪串着的包袱,先将硕大的头颅埋进水缸里,咕噜噜喝下一肚子凉水。
随后便去后院看望了西门亮一番,这才跑出来,将桌上的一盆油渣,狼吞虎咽地给吃了个干干净净!
先前西门庆见此人带着包袱,还以为他是提着礼物,来探访西门亮。
却不料竟是他自个儿的行礼!
兄台,你这是来吃大户呢?
冰凉水,热油渣。
油渣,凉水。
西门庆心里暗自嘀咕着:“拉,拉,豁拉拉,拉不死你!”
果然,那孙立扫光了一大盆油渣之后,坐在饭厅里正准备好好开导西门庆一番。
顺便等着开饭。
——或是等着开饭,顺便与西门庆啰嗦几句。
要不然干坐着,搞得感觉好像是专门来蹭饭似的。
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孙立还没说上几句话,肚子里一阵叽里咕噜,随后便是一阵阵的翻江倒海!
暗道一声“糟”,孙立起身便往西边院墙跑。
那里有一道侧门,门外是一个小小的院子。
素素在那里面种着一些瓜果蔬菜,角落里便是茅坑。
头天拉出来,过几日便用来给菜地施肥,菜再煮了吃,无限循环,内循环的践行者。
倒是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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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素的厨艺不错。
或是因为西门家人丁单薄,杂七杂八的事情少,素素左右无事,女工也练的极为出色。
西门庆家中长年银钱拮据,有限的菜肴,也逼得素素将普通的食材,能够做的不普通。
这一点,倒是让西门庆开心不已:免得自己下厨,乐的清闲。
只是让西门庆非常不满的就是,买了那么多肉食回来,素素却只给自己上一小碟炖肘子,一盘烩酸菜里面,加了几片薄薄的五花肉,让西门庆吃的很不爽利!
要想放开吃一顿肉肉,吃的满嘴流油,咋就这么难呢?
原本桌上还有一大盘炖肘子,是用来招待孙立的。
西门庆说了一句:用不着,今儿客人铁定会与茅厕紧密相伴,孙都头今日是不会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