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素素听见西门庆如是说,随即就将那盘肘子给撤了回去!
这事儿,素素你也干得出来?当本少爷是啥玩意儿,土地菩萨吗?
光摆给我看看、让我闻闻味道就行了?
更可气的是素素还振振有词的说:过日子要计划着来,不能有肉就猛吃、没肉就馋的流哈喇子……吧啦吧啦一堆过日子的大道理。
听得西门庆头都肿起来了!
哎,事儿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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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立果然没胃口吃饭。
软脚虾一般地挪进西门庆的书房,见西门庆正坐在椅子上发呆,便凑近书桌,拉过一条凳子,坐在一旁。
“你有病。”
西门庆偏过头看着孙立道:“还病得不轻。”
“唔,俺是有病。”
孙立叹口气,病恹恹的脸上都开始显露出疲惫之色了,“拉肚子罢了,算不得甚大病。”
西门庆摇摇头,“拉肚子算什么病,明日便好了。你真有病,肺上、肝儿上,都病得不轻。”
“哈哈……哈,哈。”
孙立原本想拿出自己平日里的豪迈劲头,大笑几声再说话,结果拉了几次畅快淋漓的稀,如今中气不足,一口气提不上来,不得劲儿。
只好作罢。
“哎,你们这些开生药铺的人呐!”
孙立苦笑着摇头:“尽往大了里说!小病说成大病,大病说成绝症。”
“怎么说?大病说成绝症,那患者家属便会放弃治疗,那医者岂不是无利可图了?”
“小病说成大病,自然是让病患多掏钱。大病说成绝症,却是免得医死了病患,担风险!”
孙立笑道:“说病患是绝症之后,医者定然会改口,来一句,不过…老夫偶得一偏方,或许还有几分希望可治……”
西门庆接过话题道:“如此一来,若患者家中多金,定然会试上一试。若是患者是家中老人,那做儿女的,哪敢轻言放弃,不孝的罪名,可没人敢担当。”
孙立抚掌大笑:“就是此理!医死了,没半分风险。若是死马当活马医,真成了的话,医者名利双收,岂不美哉?”
“很好笑吗?”
西门庆冷下脸来:“医治你的病,你会付银子给西门生药铺不?你有银子付账不?”
“呃……”
孙立立时噎住,倒也是哈,西门家好像赚不了自己的钱不说,还得倒贴药钱。
看着眼前一脸稚嫩的西门庆,孙立心中忽地涌起一股莫名的惧意:一个多月不见,这大郎,怎地感觉不一样了呢?
在他面前,自己竟然感到有些恐慌…
西门庆道:“你是不是常有头目困重、四肢发沉、食欲减退、大便粘腻等症兆?”
见西门庆说的认真,孙立也正色起来,低头想了想。
点了点头。
“请孙大哥将舌头伸出来,我先看看。”
孙立依言张口,吐舌。
“舌红、苔黄腻。”
西门庆看了几眼道:“孙大哥一身面目俱黄。是不是时常发热,无汗或头汗出,口渴欲饮,恶心呕吐,腹微满。平日里小便短赤,大便不爽或秘结?”
“咦,大郎行啊!”
孙立听的瞠目结舌,惊呼一声:“你咋知道?”
西门庆拿起桌上的医书笑道:“我爹的几本医书,我都看完了,如何能不懂这些?”
“那大郎可懂得如何开房,啊呸,如何开方?”
“那是自然。”
“那大郎可曾医治过此症?”
“医过,是新楼巷子里的……”
“谁?”
“阿黄。”
西门庆见孙立茫然,补充道:“就是辜大爷家那条狗。”
西门庆自然没医治过大黄,医书上自然也没有医治黄疸肝炎的药方。
那破书上,连黄疸肝炎这个名称都没有,这些都是西门庆编的。
“放心。”
西门庆拍拍孙立的肩膀安慰他:“孙大哥跟阿黄的症状一样,人与狗差不多,很多时候,人还不如狗哩。”
西门庆让孙立去找西门亮,替他把把脉,再说开方子的事情。
医者,事关病患性命,需得态度严谨。
大意不得。
名利场中,难容伶俐。
生死路上,不敢糊涂。
医者仁心,不可势利。
孙立沉疴,岂能大意。
西门庆暗想:不图钱不图利,医道大修。
看来,我越来越像一个好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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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