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理完了朱大爷的事情,李大妈非要给我写封感谢信,我给拒绝了,说实话,老人这样孤单的离去我心里很不是滋味,而他给我的那个称号也叫我半信半疑。
他经常去的那个废品收购站离这里挺远的,真不知道以前他拉着车是怎么过去的,我倒了好几路车,最后坐上了郊区公交,才按照地址找到那个地点。
小院子里堆满东西,一股子杂七杂八的味道,一个年纪看上去也不小的老人,穿着磨旧的迷彩服,在那里抽着烟袋,“你是哪位?找错地了吧”看到我一身现代潮流服装,很难和收废品的联系在一起。
我掏出钥匙向他解释我是来收拾朱大爷东西的,他有些悲伤,但是只是在那饱经风霜的脸上一闪而过,“都是这下场,罪过罪过,解脱了也好”。
忽然他看到了我手臂上微微露出的鹰头图案,一下子坐了起来,“你?怎么有这个?”,“朱大爷给按上去的,我也没办法,还挺疼的,其实我不喜欢纹身”我说。
“他还是真不死心,也算好事,后继有人了,总算没有白在世上走一遭”,老人说完猛地一探手只取我脖子而去,我吓得一缩头,没听说来这里还有危险啊,“你不会八仙玲珑手?”他问我,我点了点头,“刚刚接触,只看了个封皮。。。”。
“慢慢来吧,他选你自有他的道理”,这老人也神神秘秘的,他指了下一间门口堆满泡沫塑料的屋子,“就是那里,你自己去收拾吧,对你都有用”。
这间不足30平米的房子里面居然没有灯,只有一盏煤油灯,白天还有光线,到了晚上应该能见度很差,墙壁上钉上了一层层隔板,上面码放着很多几乎翻烂的旧书,也不知道哪里淘换来的,只剩下一个挂钩的衣架上面挂着一个麻布书包,密密麻麻都是补丁,还有一个大樟木箱子,锈迹斑斑的铜锁,有年头了。
这时外面传来了争吵声,透过窗户我看到居然是方不缺,那老人狠狠的踢了方不缺一脚,他也没敢还手,一溜烟跑了,“怎么走了,我还有不少问题想咨询他呢”我跟了出来。
“孽子啊,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老人又点了一袋烟,示意我坐下。
“我想朱六都告诉你了吧,觅物师这个名号我也不解释了,按照规矩我其实要叫你一声主子,但那都是以前的老规矩了,新社会了,没这么叫法了,何况你当我儿子都有点小了”。
“觅物师从来不是独来独往的,他们是有助手的,俗称‘边带’,‘边带’分为文带和武带,最早,觅物师常年在外行走,乱世不免危险重重,所以他们都有自己的帮手,势力大的会有兵马,实力小的也会带个绿林中人,但这些人都是自己最信得过的人,后来觅物师公孙一族熬制了一种药剂,这种猛药很神奇,只要人喝了,可以代代遗传下来,到了边带成年之后,药物会根据他们的体质开始起作用,这种药物后来朱家和班家也使用了,都是为了叫帮手能够死心塌地的跟着自己,毕竟有时他们发现的是几世的财富,定力不够的人一定会自相残杀,觅物师的令牌就是解药,每五年用令牌的一些碎屑烧成灰服下就可以缓解药物带来的浑身说不出来的酸痛,但必须有某种仪式配合”。
我掏出令牌看了看,真是,那上面厚薄不一,有些地方是用刀刮掉了一些,“您是?”我问。
“我叫方仕兴,方不缺是我儿子,我们一家祖上就是朱家觅物师的边带,方不缺为什么这么在意朱六我也理解,我年轻的时候和朱六走南闯北,几乎没有回家看过他,到了我老的时候,老朱还算讲义气,加大了药物的剂量,叫我这辈子不再依靠他,算是退休了,呵呵,没想到老朱活到了90多岁,连我的父亲都给他当过边带,按照规矩,觅物师一脉相承,假如无儿无女的话,那么一直沿袭他边带的人就可以解脱了,令牌可以交给边带继承人,这个边带以后再有子嗣的话就不会受到药剂的影响,方不缺是从小就看到我的经历,有了心理阴影,不愿意从事边带的职业,但是老朱居然传给了你,看来这小子还要跟着你干,老朱不喜欢他的原因就是他整整躲了五年不露面,现在他体内的遗传的药剂要发挥作用了,他不得不出来”。
“就为了这个??”我大方的掏出了令牌,“拿去,给你儿子,以后你们解放了,我可不干这种要挟人的事,再说了,觅物师这个工种我可不会干”。
“什么意思!,难道看不起我们,我们都是贪生怕死之辈么,我祖上定边将军出身,归隐后做边带,一直到我这里,你居然一下给否定了,收回去”方仕兴很生气。
我算是明白了,他对于边带这个职业不是反感,而是作为了一种家族传承的荣誉,朱六要是没有给我也就算了,既然给我了这个称号,方仕兴就会继续认真的做下去,而且还会监督他的儿子方不缺。
“你放心,方不缺绝对会回来帮你,他这人虽然胆小,但是我的话还是听的,他活到30多岁,一事无成,我倒是很希望他能继续这个边带,虽然他比你大很多,但是由于小时候没人管他,所以性情很古怪,假如能在做边带的过程中领悟些什么,要比吃了解药一辈子平庸更有意义”。
没想到方仕兴的思维还那么前卫,上升到了人生意义这一层面了,看来也是看透人生的老江湖了。
“那么,假如我做了这个觅物师,该怎么干呢,谁会知道我?,用打广告么,找一个东西需要998,只要998?一个电话送到家”,我想起了电视购物。
“没那么复杂,觅物师圈子很小,消息传的快,你是觅物师的事情我想不出一个月,那些客户就会都知道了,假如有所求,他们会想尽办法找到你的,你要做的就是该吃吃该睡睡”。
“还有什么样的人在做觅物师?”我问,“行业秘密,你会在以后碰到,我是不会多说的”。
方仕兴并没有给我渴望的建议和说明,磕了磕烟袋,回屋里睡觉去了,不过他在走前给我叫了一辆破面包,叫我把老朱的东西都拉走,他说那是上家的东西,他们下家不能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