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初八,纳兰初见和陆章台那一天出了幽冥殿。那一日正好是旬假,但是因为还有将近一个月,便是京口书院的结业考核——瑶台山试炼了,所以,大部分书院弟子都还留在书院里。
无论是演武场上,还是练功房中,都有书院弟子的身影。
只不过,在这些人里,定然是找不到纳兰初见和陆章台的身影的。纳兰初见不用参加瑶台山试炼,便有鱼龙令,他自然不用为此焦急。陆章台无法修炼,书院弟子众所周知,谁都不认为那一袭狐裘会参加凶惨危险的结业考核。
就算是陆章台自己,即使她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了一名合格的武士,她也没有想过要参加瑶台山试炼。毕竟,京口书院的弟子,气功修为最差的都是已经打通了第四经的中品武士,连他们在瑶台山试炼中都尚且难以保全性命,何况自己这个刚刚才打通了第一经的下品武士呢?
由于各自的原因,两人出了幽冥殿,便一起走出了京口书院的大门。然后,纳兰初见将陆章台送到了听雨巷那三百石阶之下,才回到了卫府。
恰好,欧阳明月此时也在文曲苑中。像他这样和纳兰初见同等境界的书院弟子,在瑶台山试炼中必定名列前茅,至于是否能拿到第一甲的名次,则要看天时地利人和了。毕竟东院陆金玉和西院李青城都不是泛泛之辈,尤其是气功修为丝毫不逊色于他的小都尉。
正是考虑到这两个劲敌,欧阳明月决定在此次旬假中缓一下。
因为,下一次旬假将会是这一届书院弟子的最后一次旬假了。那个时候,欧阳明月必定是要静心休养,枕戈待战的。
纳兰初见回到公府的时候,大约是辰时,欧阳明月正在膳堂用早膳。
这时,金丝楠木八仙桌上已经为纳兰初见准备好了一副碗筷。绿营和青竹伺候两位公子吃完了饭后,便开始收拾桌椅了。
纳兰初见和欧阳明月一起坐在外院的藤椅上。
福记去街上采办了几盒红梅,笑呵呵地走进了院子里。
欧阳明月笑问道:“福记,街上可有什么热闹事?瞧你乐得笑开了花似的。”
“街上倒是没有什么趣事,只不过众人都在议论,说小都尉得到了一张梨园票,不愿去看,于是就在城西校场上打马球,谁要是赢了他,小都尉就将此票送与此人。”福记说得眉飞色舞地,几乎亲眼看见一般。
说到梨园,便不得不提到一个名震京都的戏子——虞楚歌。此人是如今梨园的掌舵之人,《化蝶》也正是在他精湛淋漓的演绎之下,才得以达到家喻户晓的地步。
上京人士普遍认为,虞楚歌那一身不失凌云壮志的寒门书生意气,几乎就是《化蝶》中凄惨哀怨的梁生的真实写照。同时,世人更知,虞楚歌虽然是寒门书生,一身先天宗师的气功却让每个人都不敢小觑。
京都城里,他的名气不在如烟斋先生宋文书之下。
一旦有虞楚歌上台的戏曲,通常是高朋满座,一张小小的梨园票更是天价。并且,就算对于一般的富家子弟,那也是一票难求。
李青城给出的这个机会,无疑会让虞楚歌的戏迷呼叫狂欢。
欧阳明月转头看了一下纳兰初见,试探性问道:“我俩闲来无事,不如去凑凑热闹?也可看看是否有藏龙卧虎之辈,能得到那一张梨园票呢?”
“丹臣,看戏是假,看小都尉的剑术才是真的吧!”纳兰初见微微一笑,他又看见福记一脸渴求的表情,知道这个虞楚歌的铁杆戏迷心里定然急死了,不由摇了摇头:“好,我们三个就去城西瞧一瞧热闹吧!”
欧阳明月和福记还没来得及高兴。纳兰出家语气一变,话锋一转,缓缓道:“不过,马车得先去西山伯府,然后再去城西校场。我记得,陆姑娘说过,她很喜欢观看打马球的。”
欧阳明月无奈一笑。福记立马跑出院子去,准备马车等一切事物了。
片刻后,那辆赤色马车停在了三百石阶之上的那座街亭边,纳兰初见站在马车旁。很快,一袭鹅黄色素裙的香兰匆匆地从西山伯府中跑到了那一袭紫衣身边,气喘吁吁地道:“纳兰公子,我家小姐出府去了。”
“陆姑娘不在府中?香兰,你知不知道你家小姐去哪了?”纳兰初见微感诧异。
香兰想了一下,摇了摇头:“小姐没说,奴婢不知。只是,小姐走的时候,好像很高兴的样子,只是不知小姐去什么地方了。”
“好,外面还有些冷,你快回梧桐院去,别染上风寒了。”纳兰初见向香兰挥了挥手,让她回去了。
香兰走后,纳兰初见还在暗自纳闷:初心阁已经被烧毁了,陆姑娘还能去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