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山茶花是在云舟镖局里的一座画船上,公子自然是见不到的。幸好那座画船是在云舟镖局的最外围,所以,我们才能远远地偷偷看。”
“原来是这样。”纳兰初见点了点头,又道:“云舟镖局?丫头,你还知道这座镖局呀?”
“那当然了,云舟镖局号称水上第一镖,据说水上交通所到之处,都有他们云舟船队的踪迹。凡是云舟镖局护送的买卖,走郡过县,黑白两道无一不给大镖头三分薄面。”说到这里,福丫头脸色一变,口风就转向了:“只是这云舟镖局的镖师们,个个都是纵马游街,恃强凌弱之辈,清贫巷的人在他们眼里简直猪狗不如。”
“清贫巷跟云舟镖局的人有过节吗?”纳兰初见问道。
福丫头忙吞下一口饭,告状似的,气鼓鼓道:“他们常常打马进巷子里,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就算我们告到郡台府,大人也不会管的。”
“丫头,放心。过了这个冬天,我相信再也没有人横行清贫巷了。”纳兰初见摸了摸福丫头可爱的红彤彤脸蛋。
“真的?”福丫头半信半疑。
纳兰初见重重地点头。
凄迷的月光下,福丫头抬头盯着那个只认识了将近一天的陌生公子,却对他的感到了无比的信任。
第二天,天色是灰蒙蒙地,但是纳兰初见和福丫头已经起床了,他们和昨晚半夜才回来的赌鬼三叔一起,将福记的灵棺运到了城外的山上安葬了。
午时,纳兰初见在新坟前上了一炷香,又磕了一个头,才和福丫头依依不舍的道别。纳兰初见走出几步,从腰间取下一个青囊,递给了正倚在路边一颗枯树上休息的佝偻中年男子:“福三叔,这些铜元足够丫头将来读书之用。以丫头的资质,将来踏上武道,金榜题名不在话下,她心地善良,定然不会亏待于你。”
“公子破费了。”嘴上说着谦让之词,但福三叔一把抓过了纳兰初见的青囊。
随后,纳兰初见回头看了一眼福丫头,冲她一笑,才转身走下了山。福丫头立马跟了上来,拉住纳兰初见的衣袖,泫然欲泣:“公子,你要走了?”
“我此次来水乡城,有要事在身,不能在清贫巷再停留了。”纳兰初见看着福丫头红彤彤的脸蛋儿,忍不住又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其实,我也很舍不得丫头的。”
一听此话,福丫头立马扑进纳兰初见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纳兰初见轻轻地拍打这她的肩膀。好一会儿之后,福丫头才放开了手,自己擦了擦眼泪,道:“公子,你去吧!你要做的事肯定很重要,丫头不留你就是了。”
“丫头,你真懂事。”纳兰初见笑了笑。
其实,纳兰初见很想将这个小妹妹带在身边,奈何此次老官家交代的任务又及其危险,加上其他势力交织其间,暗流涌动,他自己尚且不敢说全身而退,又如何保护这个可爱的小女孩儿呢?
纳兰初见只得叹了一口气,转身走下了山去。
福丫头虽然嘴上说得很大方,但是看见那一袭紫衣就要消失在白色的丛林中了,还是忍不住蹲下身去,抱头痛哭起来。就好像,纳兰初见这一去,福丫头就要失去了一位至关重要的亲人似的。
纳兰初见别了福丫头,进了城里,又从东门出了城。
他慢慢走到渡头上,这里商船林立,脚夫无数。只见一杆高有十丈的白云镖旗在北风中刷刷作响。纳兰初见瞧了瞧那镖旗下的巨大轮船,雕梁画栋,楼高三层,几乎就是一座庭院,一看其富丽堂皇的气派,便是是云舟镖局的所在了。
纳兰初见此次的秘密任务,目标正是这座享誉盛名的水上第一镖。只是,纳兰初见此刻虽然已经来到了此处,却见那船上船下皆有穿着白色服装的镖师巡逻,换岗紧凑,加上渡头上混迹于脚夫中的暗桩,以及藏身暗处的高手,整座镖局简直铁桶一般,无孔可入。若是这船上还有阵法大师布下的大阵,那真是一处龙潭虎穴了。
就在纳兰初见正在迟疑之际,迎面却是走来了一位风度翩翩的中年男子。
纳兰初见回过神来,只见此人一身蓝衫,已经笑着走到了自己身前。纳兰初见因为不认识此人,又是在这渡头之上,只道此人乃是云舟镖局的暗桩,心里便起了一丝警惕。
那人笑道:“公子锦衣华服,在下不曾在水乡城中见过,想是外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