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如电花闪过,林千刃立马提起纳兰初见,将他扔进了船舱里,紧接着随手一抬,“嗖”地一声,一根银针穿过窗户,刺进了那一袭紫红衣衫的脖子三寸,封死了他的哑穴。
老渔夫动作干净利落,做完这一切不过眨眼间的功夫。
然后,他才悠闲地高声答道:“老汉不过是个渔夫,水里的鱼见得多了,但是至今却没见过溺水的人。”
寒风将老者的话音吹散在芦苇丛上。风起风落,不过片刻,又刮来一阵寒风。芦苇丛往两边一分,露出一条泥水小道来,一袭狐裘款款从芦苇之中走了出来。
芦苇越发苍白,那女子却越发红艳。
陆章台看起来一步一步,走得极慢,可是却不过三两息的时间,她的莲步已经踏上了船头。
“这寒江孤舟,老先生身形消瘦,可熬得住刺骨的北风?”
“小老儿一身贱骨头,不妨事。姑娘不必担心。”林千刃居然能够换上一副饱经沧桑的面孔,露出了慈祥的笑,几乎和老渔夫没什么两样。
躺在船舱里的纳兰初见刚一听见女子的声音,立马掩藏不住喜色,但是很快就变了脸色,本来寒冷的季节,他的额头上却冒出了一排冷汗。
可惜他不能开口说话,加上遍体鳞伤,身子根本无法动弹。
不过幸好,接下来那一袭紫衣的那颗紧绷住的心终于松开了一丝。
陆章台不经意间瞥见了角落里那渔网上鲜艳的血迹,但她不动声色,故意转身瞧了瞧远处的水天一色,嫣然一笑:“今日天色尚早,老先生可有收获了吗?”
“小老儿刚来不久,还没撒网。姑娘你看,木桶里一条鱼儿也没有呢!”林千刃摇了摇那空空如也的木桶,暗自为自己临时找出的证据感到得意,不料百密一疏,却不知自己身后的渔网已然拆穿了他的骗局。
陆章台还在看远处的景色,没有回过头来,但正是因为如此,那老渔夫才看不见那一袭狐裘嘴角扬起了一抹冷笑,也更不知那一副胭脂甲的明眸中凝结了一份浓重的杀意。
可是,就在陆章台准备转身之际,忽然又响起了一阵破风声。
风声一过,两条人影从芦苇丛中飞跃出来,立在岸边,左边一人是个中年男子,脸上六根长须,正是云舟镖局大镖头梁豹,另有一名被他挟持的黄衫女子。
那黄衫女子一见到陆章台,立马哭喊道:“四姑娘!”
“香兰!”陆章台见到被“六根胡子”挟持的丫鬟,心里顿时有些慌张。但是,她很快就冷静下来,扫了那岸上高挑男子一眼:“调虎离山么?”
“姑娘气功强大,若是无人将你引出来,梁某又如何能够潜入大船呢?”梁豹笑着叹了一口气:“可惜,鱼龙令并不在天字号房间里,想来定是姑娘随身携带了?”
因为事发突然,倒是无人理睬老渔夫了。
陆章台横眉冷对,讥笑道:“阁下是想要动手吗?”
“只要姑娘交出鱼龙令,梁某自然不必为难这个小侍女。”梁豹冷哼一声,瞥了一眼陆章台腰间的那一枚鱼龙令,虽然鱼龙令旁边的那一枚凤珏更加绚烂夺目,但是他十分忌惮对方,也不愿多生是非。
更何况,只要为黄英拿到鱼龙令,郡台大人定然更加倚重自己。
香兰自然知道鱼龙令的重要性,心底已经做好了牺牲的准备,于是哭着对自家的四姑娘摇了摇头。
陆章台深知她的心意,冲她莞尔一笑,随即右手一扬,那枚铜制的鱼龙令便在空中划出了一道金色弧线。
正当梁豹喜形于色的时候,那枚鱼龙令却突然乏力了一般,在距离“六根胡子”还有三两丈的地方,往水里掉了下去。
梁豹立马身躯一扭,踏水凌波,便要接住鱼龙令。不料,芦苇丛中却毫无征兆地发出一声响彻云霄的虎啸,一时间,苍白的水草中妖气纵横,大风席卷而来,拔起漫天芦苇。
就在天地苍茫之际,一条好似巨蟒的黑色虎尾携带着万斤巨力猛烈地抽打在了梁豹的胸口上,同时另有一条同样的虎尾轻轻卷住了香兰的腰身,将它带进了芦苇之中。
眼看鱼龙令就要落入水中,陆章台立马右掌一吸,以紫气东来的吸纳之力拿回了那枚鱼龙令。
梁豹跌落水中,吓得惊魂失色,立马一个鹞子翻身,远去了。
林千刃也不知道芦苇之中居然还有如此凶悍的妖兽,同样是胆战心惊的。他暗道此处不是久留之地,趁着那一袭狐裘拿回鱼龙令的时候,身形闪入船舱之中,提起纳兰初见连忙从船尾飞出,飞渡胡萍,几个起落后,就只剩下了一个不断跳跃的黑点。